直到深夜，在家休息的卓砚催促程奈回去，安排了张叔开车到医院来接，程奈才不情不愿地没留在医院里。

虽然她一直都是很抵触姜迟的存在，但时间久了，人不坏是真，脾气好是真。

倘若真的要找出一个可以讨厌姜迟的理由，貌似也就只有她人麻烦，不管是过去的家庭还是身体健康的问题。

-

夜里，姜迟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她恍惚看着眼前的昏暗，有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隐约能看清周身的景象，她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起身穿鞋往厕所的方向走。

病房内很宽敞，比普通病房大了一半，多了个招待区和两张沙发。

没开灯，但姜迟路过沙发还是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程津。

她脚步一顿，视线缓慢向下移，忽的，她鼻尖有些发酸。

自从发现自己身体开始不好之后，她就变得很敏感，很容易感性。

在家里她也是跟程津睡一个房间，知道程津会主动睡沙发，偶尔会陪她睡罢了。只是她被动得过分，程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挤在那狭窄的沙发里，两条腿要很憋屈地曲着才能缩在沙发里。

回头想想，自从跟程津在一块，她什么苦也没吃，而程津也一直都在谦让着她。

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谦让着她。

不管是垂涎的二次元小姐姐南幽，还是打工的萧柏元，还是老板池恒，再有同个舞蹈室的桑榆，后来她所遇到的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都是善良的。

姜迟轻手轻脚绕过沙发，蹲在已经睡着的程津旁边，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她又起身走到床边拿了她刚盖的薄被，摸了摸，还残留着温度。

现在虽然是夏季，但她晚上还是习惯性盖张被子，因为会热，一般只盖过小腹。

她捏着被子两角抖了抖，弯腰盖在程津身上。

这床被子跟她身上的病号服极其相似，不管是枕套还是床单，都是清一色的蓝白。

程津穿着很日常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盖着医院的小被子，违和感异常的强烈。

姜迟蹲在地上，托腮看着程津的睡颜，跟往常见面时也没什么区别。

他长得好看，气质又好，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熟型的大男生，会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姜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没什么肉感。

她改成两手托腮，过了会儿，她蹲着有些久，脚部开始变得酥酥麻麻，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去上厕所。

她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连忙起身去上厕所。

没过多久，便从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

熟睡中的程津倏地睁开眼，立马坐起身，下意识回头看向病床的方向，借着从厕所玻璃门透出来的亮光，发现病床上空空无人。

他目光看向厕所的方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姜迟洗了手推门出来，条件反射地顺势关了灯，准备回去睡觉时，突然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程津。

一道黑影在那，但她能看清他的五官。

两人目光撞上，姜迟僵了下，迈开腿朝他走去。

程津懒散的坐姿双腿呈八字，慵懒地靠着沙发软背，目光淡淡地，眉眼间透着点倦意。

姜迟习惯性地坐他腿上，依赖地往他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