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你还在这里就好。” 曲卿酒回到树洞,又非常小心地把兔子抱了出来:“你受了重伤,委身扮作白兔,在变回人身前,要千万小心别被人捉了去。” “呵,谁敢抓我。” 曲卿酒宠溺地揉了揉兔头:“九哥哥,这里可不是魇山。” 一人一兔一路缓缓行着,曲卿酒像是颇有心事,踌躇了好久才问道:“九哥哥,如果你遇到一个十分讨厌,但是又不能亲自出手对付的人……果然,只能用借刀杀人这一招了吧?” “……” “可是重樱师姐,一向心善,她未必肯帮我。”曲卿酒为难地蹙起了眉,“或许,有办法让她妒忌,那么……” 见兔子不说话,曲卿酒有些急了:“九哥哥莫不是以为酒儿愿意想这些?要不是她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同她玩这些伎俩。” 她曾经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就是凌霜纱衣。 可她哪里知道凌霜纱衣是专用来淬炼毒体的邪物,当年林景砚轻易让给她穿了,她还怀疑了好一阵,可是一直无事,直到两年前引气入体连遭失败,才让石松长老看出这法衣的问题来。 要不是她原先为了面子,一直说这衣服本来就是她的,也不至于被石松问起的时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松将这件可以指证林景砚身份疑点的证据烧掉。 她原先有多喜欢这件衣服,后来就有多痛恨林景砚。 加上许许多多次,林景砚当众给她难堪的旧账,不除之而后快,说不定还会成长为一道阻碍破境的心魔。 “九哥哥,你认识林景砚吗?” “不认识。” “所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嗯。” * 擦完天道广场的地面,林景砚又被赶去藏书阁抄书了。 一些基础的法术口诀,她每本每次都要抄一百本,以供宗门炼气弟子领取回去修炼。 五行的法术,她现在都能倒背如流,当年在毒神谷背《天戌灵草集》也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几十亿种草药愣是在八天内背完了,但是因为超过了三天,还是被罚了。 她也不能说哪个师父更严一点,当然《天戌灵草集》那是不能复制的奇迹,做不得假,但是每次到藏书阁抄书,她都会多摆几套纸笔,没人的时候就用引力术,一心多用一起抄,人来了就收了法术,人走了再用。 她没有其他属性的灵根,所以除了风和木属性法术能用以外,其他都用不了。 不过也足够了。 而且多亏了在藏书阁抄书,五行法术口诀她都知晓,别人一张嘴,她就知道要用什么法术,之前碰到归期,她们切磋了一下,虽然修为差距大根本打不过她,但她会预判,归期的法术也伤不到她。 如果她在一个月后的门派大比上用这项技能,说不定能讨巧打个持久战,就像曲卿酒说的,磨练磨练,见见世面。 自从师父死了,她也好久没活络筋骨,动手打架了。 “哎,听说门派大比,这次全交给白衣师兄来办。” “大师兄?他不是出去任务了吗?都两年没看见他了。” “执事堂那边说的,过几天就回来了。” 几个挂着灵宵峰腰牌的女弟子叽叽喳喳说了一阵,挑走林景砚刚抄好的几本功法就走了。 林景砚看着她们走掉的方向,想道,怪不得她天天往执事堂跑也看不见白衣,原来去做任务去了。 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偷听到不少消息:门派大比,试炼秘境,帝九和曲卿酒在一起,白衣做任务回来了。 不过她除了小麻雀,也没人听她说这些了。 因为傅三寸那个没良心的闭关了,跟她讨了瓶八宝丸就再也没从房间里出来,偶尔陈青槐会去看看她,但是林景砚只能在院子外面远远看。 陈青槐这个老东西,护犊子也不是这么护的吧?好歹她和傅三寸还是朋友呢!连灌木丛和湖水面还有房顶上都铺了阵法,实在让她无计可施。 “我在她屋里布置了空间阵法,足够她研习剑术,你若实在想她,就将屋外的这些阵法都破了吧。” 他当时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他说的可真轻巧,谁都知道,天衍宗阵法最强的从来都不是灵空峰长老宁北珩,宁长老只能排第二,第一的是他陈青槐。 帝九那些出神入化的幻阵都是他启发的。 所以她一个炼气弟子每天只能在灵空峰抄一些像小神隐阵一样不高不低的阵法图,怎么可能破他的阵? 所以就因为这个,没有傅三寸,她这两年真的过得好生寂寞。 “徒弟。” 这时候,她这个神出鬼没的师父竟然来找她了? “在干什么?好寂寞?” 听到她的话,林景砚猛一低头,妈耶,她把“好寂寞”三个字写在纸上了! …… “哈哈哈,徒儿长大了。” 不是不是师父您想的意思啊!林景砚慌忙揉掉了那一页纸,想要丢掉,却不料被师父拿到了手里。 “别不好意思,下个月门派大比,给我挣个前三,我带你下山,找男人。” “???”林景砚一口老血顶在喉咙口,看着暴露本性“人面兽心”的师父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么高兴?脸都红了呢!” “……”我这不是高兴!是气的! “你要拿到前三才行哦,”师父笑着说道,然后伸手摘了她腰间的铜牌,换上了当初拿走的内门弟子玉牌,继续说道,“放你一个月的假,好好加油。” “师父……” “怎么了?”她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听说你会酿酒,这个地方,你兴许会喜欢。”说着,她递给林景砚一块画满符文的黑色木板。 “把它挂到墙上,照着它一面的纹路画一遍就行了。” 可是,林景砚并不敢接这块木牌。 出了毒神谷以后,只有帝九知道她会酿酒,她也就是今天在帝九的结界里说过这件事,为什么师父会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知道多少? 林景砚又产生了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冷得连汗都冒不出来。 师父倒是一切正常,见她不肯接,于是把牌子放到桌子上就走了。 一直到晚上,林景砚都坐在屋里望着黑牌子发呆。 师父将她的铜牌子换走后,那些传话师兄也跟着都消失了,没人在耳边叽里呱啦,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她现在想的是师父的修为目的和黑牌通往的地方会是哪里? 为什么师父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林景砚现在有种感觉,这天地仿佛是一张巨大的棋盘,而她只是一枚棋子,师父看起来像是执棋人但是又在棋中,所以这也说不通啊。 黑牌背后会不会是天衍的地牢之类的,直接把她关起来的?毕竟师父只说了怎么去,没说怎么回来,很可能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还有师父说下个月门派大比后要带她下山找男人,好像也不是说说而已。 拜了一个了不得的师父,到底是对是错?是走运,还是会死的更快? “在想什么?” “烦死了!我哪知道!” 话已出口,林景砚才发现对面是那个不能得罪的人——帝九。 “嗯?”他目光冰冷地扫了她一眼。 林景砚秒怂:“我是说我烦……您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后一句,她不敢说。 “来看看你。” “……”他说的这么直接,害得林景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看看你酒酿的怎么样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