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门前的石狮子光滑溜溜的眼珠子泛着寒光,两旁朱红柱子盘虬卧龙,雕得活灵活现。
陡高的门庭上挂着一幅镶金丝的红木牌匾,上刻三个黄灿灿的大字——“丞相府”,银钩铁划,好生张狂。
这百年红沉香木普天之下只有两块,这儿占了其一,另一块挂在九重天的高高庙堂上。
丞相仿佛把“我要造反”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我要造反.jpg】
昨日殿试揭榜,京城里锣鼓齐鸣喧天地响,状元榜眼探花骑着高头大马走了一圈。酒楼里也热闹,考上的没考上的都一股脑儿喝个烂醉,喝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今儿个本以为消停了,哪知又有热闹,众人纷纷来看。
一队身着红袍的人抬着二十多口大箱子走来,箱子上系着红绸缎,说媒的老妇人满脸堆笑,上前给守门的护卫塞碎银。
原是想求娶相府大小姐。
聘礼停在门前,为首的也算个青年才俊,是那个刚中了探花的书生。果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头顶朱缨宝饰之帽,一身的锦绣红衣,不见半点刚入京城时的穷酸样儿。
这人刚被今上封了个翰林院编修,想来各位大人们也都去谓问过他了,否则他两袖清风的怎么拿得出这般丰厚的聘礼?
护卫收下碎银,道句稍等,便匆匆跑回府。不多会,一青衣女子走来,向众人颌首道:“各位辛苦,絮絮,带人给伙计们送些凉茶。”她身边丫鬟依言去了。
青衣女子向媒婆和探花浅笑一下:“大姐不在,二位先进府歇下脚吧,父亲马上便回来了,二位可否稍等片刻?”
媒婆忙道:“好,多谢这位小姐。”
青衣女子温声道:“您客气。”便领着两人进去。
媒婆暗暗瞧了青衣女子几眼,这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清秀,眉眼间倒有几分含而不露的神韵。看着也不过十八九的年纪,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教她看起来有些沧桑憔悴。
【也许学习使人憔悴。】
【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
这一颦一笑,谈吐气度,都是大户人家才养得出来的(临时补习,苦练两个月贵族礼仪),方才她又唤丞相作“父亲”,想来是相府另一位小姐楼青青。
楼青,二十一世纪一普通打工人,一朝翻身成了一富二代——丞相府二小姐楼青青。
不是,穿书这事一般不都是杀手巨星总裁的业务范围内吗?关她一社畜什么事儿?
怎么半夜玩手机一不小心没抓牢砸到脑袋都能穿呢?这个流程不通常有个爆炸暗杀猝死啥的吗?
搁她这儿就这么敷衍哈,这就是社畜和精英的待遇差别哈,整挺好。
【气鼓鼓.jpg】
这本书不用多说,总之就是你爱我我不爱你来来回回一千多章的大女主俗套小说。
楼青青,一炮灰女配。
但她那个便宜爹是只手遮天的大奸臣楼看山,辅佐三代君王,在朝堂上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以至于她爹可以在加薪和贬官之间反复横跳,小皇帝依旧得看他脸色,文武百官照常来他府上谈谈天,送送礼。
这个探花倒有意思,才封了个翰林院编修,就敢来求娶丞相府大小姐。没点儿势力,便宜爹怎么会把大姐嫁他?
这便罢了,还抬上这么厚重的聘礼来,楼青青乐了,这人要么是没脑子,要么就是故意充二楞子。一个贫苦出身的书生,刚中探花便家财万贯,怎么也不合适吧?
明儿就得有人上书骂他结党营私去。
但这人也不能平白有这样大的胆子呀,只怕是有人撺掇,或是一早便与大小姐认识了,要么就是真眼馋丞相府的势力。
楼青青带两人进了正厅,待二人落坐,吩咐下人上了茶水点心,这才打量了探花一番。
模样是长得挺出众,五官周正,书生气,是大姐喜欢的类型。只是眼神时常躲闪,举止还是有些拘束,不过等他在京城再摸爬滚打几年,必然老成得多。
太年轻了些,不过还是配得上大姐的,楼青青心想,虽说科举是给了平民子弟翻身的机会,但毕竟接受的教育也有优有劣,贫苦人家的孩子想翻身也不容易的。状元榜眼是大家族书香门第的孩子很正常,贫苦出身能考中探花已是不易,可见这位探花也是天赋过人勤奋好学。
楼青青悄悄在袖中翻了下昨儿的京城晚报,瞄了一眼。
昨日揭榜,她订的京城晚报上写了探花的姓名——温镜。
还真是他。
这书里,她大姐是有玛丽苏光环的大女主。
温镜,一个十八线舔狗兼后期二线小反派。他的工具人业务就是凄凄惨惨爱而不得然后黑化搞事情,舔得是惊天地泣鬼神,舔出水平,舔出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