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仙脑袋微侧,一双枯藤般的手在冷辞雪的手掌手背各个节位细细拿捏,一会儿沉吟一会儿皱眉,神情颇为深重。
而冷辞雪对此却全然不在意。帷帽下她的关注力全在余光下正死死盯着她看的小骰子身上。
这时,半日仙忽然把冷辞雪的手往前拉近了些许,捏了捏掌心,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冷辞雪眉色微拧,这瞎子戏是不是做过头了?
不过一个神棍,随便说两句蒙哄一下不就完了,怎么他还一副煞有其事,一副她即将大祸临头的表情?
“公子此番所为之事恐有血光之灾啊。”瞎子沉沉抬头,语气深沉,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真诚。
“哦?呵那也不奇怪,我乾甲门向来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活,不得有血光之灾吗?”冷辞雪轻笑道,帷帽下的双眸却是瞟向那边的小骰子。
果然,乾甲门三个字一出口,小骰子神色当场愣住,脚下不自觉地往算命摊跨了两步。
耳边传来了半日仙的一声喟叹,冷辞雪回头,随口问道:“那不知道在下这次能否躲过灾难?”
半日仙沉吟片刻,叹息道:“生死皆看命数,公子若是执意往险境闯,恐怕即便侥幸存活那也必要舍弃一些什么了。”
生死皆看命数?
冷辞雪心中冷笑,果然是神棍,这话说了不就等于没说吗。
还舍弃一些什么,哼,这话分明就是暗示让她再掏钱出来,然后来个破财消灾罢了。
冷辞雪忽的抽回手站起来,说道:“无妨,在下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生死全凭天定。”
她偏不如他愿,就是不按他埋下的坑跳。
半日仙闻言仰头笑道:“哈哈公子命格贵重,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啊。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即便是身在江湖也必是一派之首吧?”
半日仙这话倒是让冷辞雪恍了神。
他这话也不全然为错。
若是没有那场灭顶之难,按照父亲的意思,弟弟拜师在外,下一任的冷家堡堡主确实是准备让她接任的。
只可惜
她苦笑一声,转眼却看见小骰子正一脸震惊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她一愣,忽然想起了鬼市的那半分消息乾甲门掌门来京。
她不由心念一动,随即扬声对半日仙说道: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不才在下确是一派之掌门,但我乾甲门不过小门小派,莫说是我个人了即便是整个门派,那搁江湖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不值一提。”
说完她朝半日仙拱手:“告辞。”
乾甲门,一派之掌门,那,那不就是乾甲门的掌门了吗?
小骰子望着那抹奔逸绝尘而去的身影如梦初醒般一拍脑门。
“哎哎,半日仙,他,他方才是不是说他是乾甲门的掌门?”唯恐听错,小骰子忙不迭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拽着半日仙问道。
“不是说老夫是骗子吗?你还问我作甚?哼,不过就算错你一次就跟我反目你,你起开去。”
半日仙恼怒地甩开他的手,急忙伸手往桌面去摸那锭银子,生怕手脚慢了就被小骰子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