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还得赶牛回牛棚呢,要不我告诉你怎么走吧。”陈嘉嘉示意一下手中的缰绳。
“行。”
“你进村以后看到最大的榕树,向右走,然后看到水井以后再向左走,大概走五十步左右拐左再拐右就能看到他家了。”
何队长被绕晕了,“你说慢点、说慢点让我记下来。”
这小姑娘该不会在忽悠他的吧,看北竹村地方不大,应该没这么难找才对啊!
陈嘉嘉微微一笑,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次,而且一字不差。
何队长打消心中疑虑,问小河村村民,“何大勇,你记住了吗?”
何大勇哭着脸,“你记不住我更记不住了。”
“要不你们拿笔记下来,或者找其他人帮忙吧,我可走了。”陈嘉嘉有些不耐烦。
“等一下等一下!”何队长说,“你看现在村里哪有人,你就帮帮忙带个路,我们的确有急事要找梁队长,不能再拖了。”
陈嘉嘉也许被他脸上的真诚打动了,“好吧,那你们跟我来。”
于是她在前面赶牛带路,何队长和何大勇在后面跟着。
何大勇小声问,“我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找她指路,找其他人不也可以吗?”
“你傻呀?”何队长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发现陈嘉嘉没有留意他们,才开口说,“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知青,好骗得很,刚说了两句就答应给我们带路,你换其他人试试?”
换成其他人,说不定理都不理他们,更别提可能还会撞到认识他的人了。
何大勇一脸佩服,“你怎么知道她是城里的知青?”
他瞅这姑娘脸上也没刻着“知青”两个字。
“农村人天天种田,哪有她皮肤这么白的?而且她手上还戴着一只上海表,上海表知道是什么吗?一只表可以抵得上你半年的劳动分红了!”
“我没看到她戴着手表……”何大勇说。
何队长叨叨半天嗓子渴得很,可还得给这傻子将事情揉碎了再讲明白,“穿着长袖的确看不到,但她刚才举起手的时候露出手表了。”
农村人谁能将半年劳动分红戴在手上?
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么败家!
只有城里来的知青才会这么不当一回事。
三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何队长感觉不对劲,“你能不能走快点,走这么慢半天也走不到啊!”
陈嘉嘉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想走快点,可这牛走不快,我也没办法啊!”
“要不你把牛栓起来?”何大勇说。
“那可不行,万一牛被人偷走了,我去哪里找?”陈嘉嘉坚决不干,“刚才我说先把牛赶回牛棚,你们说着急先找梁队长,现在又要我丢下牛不管,你们该不会是来偷牛的吧?”
何队长头都大了,“当然不是!我们是隔壁小河村的,不是偷牛的!”
陈嘉嘉将信将疑,“要不这样,我帮你找个人带路吧,也省得你们浪费时间……张祥,你过来!”
张祥刚从牛棚回来,听到她招呼以后一路小跑,“陈知青,你怎么还没回去吃饭?”
“给牛捉虱子花了一点时间,这两个人说有急事找梁队长,你能带他们去梁队长家吗?”
“好啊,”张祥随口问了句,“他们从哪里来的?”
何队长连忙说,“我们……”
陈嘉嘉说,“小河村,他们从小河村来的。”
“小河村来的?”张祥不由得用警惕的眼光打量他们。
何队长和何大勇露出慈祥的笑容:看他们真诚的眼光。
“对啊。”陈嘉嘉点点头。
张祥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小河村这时候来人肯定没有好事情,陈知青脑子刚好没几天又坏了吗?
“没空,我要回家吃饭!”
张祥大声说,一溜烟跑个没影了。
“你等一下,别走啊!”陈嘉嘉怎么也叫不住他,只能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时候还得我带路。”
“辛苦你了,陈知青。”何队长暗暗给她竖个大拇指。
这种专坑自己人的傻白甜可不好找啊!
已经被盖戳为“傻白甜”的带路党陈嘉嘉继续牵着水牛往村里走,“没事,只要你们不嫌我走得慢就行。”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陈嘉嘉非常欣慰。
最后,三人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炽热的阳光晒得地上的麻石发烫,天空上没有一片云,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