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别搞了老五,你去搜那小子。”言灵的声音,“没正行。” “得,您来您来。这小丫头脸长得挺水灵,可惜躺下纯平,我还不稀得碰呢。” 熊掌终于撤走,险些就袭到唐豆豆的胸了。 言灵显然不知道那家伙都摸过哪里,又重新从腰上下手。唐豆豆松一口气。 “言老大,你说他们是去那地方的吗?” “大费周章搞了直升机来,那得是被什么样的利益驱使。” “要是真能搜到去那地方的地图就好了,我们已经在沙漠里兜兜转转大半个月了,补给也彻底断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真是要死了。可是万一搜出来的是其他我们看不懂的线索怎么办?” “交给我审问呗。” “那要是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待会儿怎么处置?” “扔出去。” “干嘛不直接宰了呢?万一他们醒来坏我们的事?” “怎么那么粗鲁?我不是说过,不作为和杀人,还是有天壤之别的。要常怀慈悲之心,不必要的时候手上少沾血,免得下了地招晦气。”言灵淡淡道,“反正扔在这里他们也活不了,直升机里的装备和补给我们都带走。” 妈的,好狠的女人。 言灵的小手终于还是摸到了唐豆豆胸口,并在碰到玉简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就准备伸进衣服里去掏。经过几分钟的挣扎,唐豆豆这时候已经基本恢复了清醒,一睁眼非常迅猛地钳住她的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人带倒在地,一边制住她甩出折叠刀的另一只手,一边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候发现她的左手手腕内侧似乎有个小小的黑色图案,不知道是刺上去的还是怎么呈现的。 言灵倒也不惊不惧,也没出声去引起同伴注意,只是不乏阴鸷地眯了眯眼,微笑着一抬头,拿额头去撞唐豆豆的鼻梁。唐豆豆仰头勉强躲过,却不料她猛地把双手向头顶上方伸直,一下子把唐豆豆带得扑倒在她身上。随后言灵翻身,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 因为地面柔软,两个女子身段又轻,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响动,以至于那“老五”又在那边自言自语了好半天,偶然一回头才发现情况不对:“言老大,你俩这怎么还搞上了?敢情你撵我走是为这个呀?” “少废话,拿枪制住那小子!” 糟糕,她要拿陶吉吉当人质。 不容迟疑,唐豆豆立即挣脱言灵的纠缠,翻身起来把老五连人带槍踹飞出去,然后就势甩了陶吉吉两巴掌:“醒醒小鸡儿!着火了!” 没有反应。 急火攻心,又扬起一把沙子,全数洒在他鼻孔里,终于看到他鼻子皱了皱,要打喷嚏又打不出的样子。 言灵这时候已经又扑了过来,唐豆豆回身,用从她手里夺下的刀子挡了几招,在她被击退的过程中又飞身起来割开帐篷,扯下来一块就势把言灵裹了进去,飞快地卷成一个筒,然后用自身重力将这只大粽子和帐篷骨架一起扑倒。 这时候两人就已经滚到了外面沙地里,理所当然引起了守夜人的注意,而那边陶吉吉和老五一起被罩在了帐篷残骸里,状况不明。 突然几只黑洞洞的槍口一起瞄准了唐豆豆的脑袋,她几乎是本能地将言灵拽了起来当肉盾,刀子横在她露出帐篷布的脖子上,与这一群人对峙。 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矫捷得连她自己都吃惊——小时候学过的武术套路明明一个都没想起来,乱拳乱脚居然都能打到这程度,自己还真是天赋异禀。 但面对枪槍口,浑身还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瞄得准的,给我射。”言灵喊道。 “靠!这么大义凛然?” 言灵笑了:“要怪就怪你个头高,好爆头。”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唐豆豆一身冷汗矮着身子躲在她后脑勺后面闪来闪去,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傻逼,“我们共和国的考古队根本不会给配槍。” “瞧把你机灵的。共和国除了军队还有什么人能配槍?我们显然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言灵道,看到那边倒塌的帐篷里有人形耸动,似乎是在打斗,就吼道,“去几个人帮老五的忙,把那小子拉出来。” “小鸡快跑!” 刚喊完这声,就看到帐篷里飞起来个人,连带着整块帐篷布一起,蒙头就扑倒了附近几个拿槍的人。随后一个就地打滚,混乱中不知道从那个人手里抢了把槍,爬起来就跑到唐豆豆身边来。 一看竟然是陶吉吉。这身手,不愧是刑警队出身。 这时候他身后已经飞起了槍声一片。这里万里无人,毁尸灭迹非常容易,所以他们都不忌讳杀人。陶吉吉大声喊让唐豆豆胁着人质退到帐篷密集区域,从而找机会跑到那架没被掩埋的直升机后面,自己则躲到一摞木头箱子后面见机朝他们脚下点射。他槍法很好,以前就有耳闻,现在牵制这些人一段时间还是游刃有余的。 直到子弹全部打完。 估摸唐豆豆已经跑出了射程范围,陶吉吉才跳起来弃槍飞跑。途中不忘推倒一切可以推倒的东西,设置路障。 刚跑出营区就发现言灵正从地上爬起来,只听唐豆豆在前方沙丘下大喊:“别管她了,她不跑。你赶紧过来搭把手,这骆驼太高我骑不上去。” “……豆豆你哪搞来的骆驼?” “从他们营地里牵出来的。” “但是我也不会骑骆驼啊……我看电视里好像是先让骆驼蹲下……哎艹,追上来了!”突然一发子弹擦着陶吉吉的胳膊飞过去,袖子都差点给点着。 “小心后面!言灵有槍!”唐豆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帮他,眼看着不仅言灵追上来了,后面那些人也都纷纷挺着槍冲了出来,激动得一个劲儿往骆驼背上爬,想骑着家伙去接应他,结果没能成功,只好冲到陶吉吉身边去…… 冲过去干嘛呢?也没啥能干的,陪他一起,折返跑而已。 “小鸡儿,我们跑不掉了,我数一二三,一起趴下,举手投降吧。” “那他们能留我们吗?” “就说我们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东西。来,一、二……”“三”还没喊出口,就觉得小腿一痛,本能地就单膝跪倒在地。低头一看,左小腿裤腿破了一道,满眼血流。 陶吉吉跑出去老远才发现她没跟上来,再回头时发现唐豆豆倒在地上,几乎已经被言灵逼到了眼前。 言灵冷冷一笑,二话不说就上了膛,瞄准唐豆豆的脑袋,一秒也没耽搁就扣下了扳机。 两人都心道这下完了,这女人真是起了杀心了,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唐豆豆紧闭起眼,眉心几乎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气流冲击了,等了半天脑袋却还能思考。 期间听到好几声奇怪的轻响。按说要打死两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槍啊,再说这槍声也太小了点,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和小鸡儿都安然无恙,对面一群人却站定在那里呆若木鸡。 再看他们举起的手里,哪还有槍,只有一摊半流体状的物体在往下坠流。 而唐豆豆的脚下,也有小小一摊,看形状是向某个方向延伸的,似乎是被什么力量的惯性带偏了原来的方向。 “发生什么了?”唐豆豆茫然地问。 “槍……化了?”陶吉吉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沙丘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身上背着几只大大小小的背包,手里还端着一支细长的管子,看起来像槍,却更细得多,边走边瞄着言灵的头颅。待看清他的脸,唐豆豆心脏狂跳。 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就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前站定,然后两方陷入僵持。 “你是什么人?”言灵阴沉下脸。 “你不需要知道。”他道,“要命的话,带着你的人走。给你十分钟,我们的装备全部留下。” “哼,凭什么?” 秦零“啧”了一声,似乎是对她的不听话表示不耐烦,举手就朝她旁边一个帮手的腰间开了一槍。只见那男人的腰带从金属扣开始软化,几秒钟就全部化成了一摊烂泥,同时肥大的裤子“哗啦”一下滑了下去。 “个子那么矮,干嘛穿别人三个X的裤子?” 众人目瞪口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言灵喝道。 “这个?王水。” “胡说。” “到底走不走?还有八分钟。” “我们谈谈?也许可以合作。” “不谈。” “……” “行,你们不走,我们走。小豆子,能站吗?” “能。” “小桃子你来扶一下她,我们去营地里拿回自己的东西。” “好……” “等等,”言灵还是不甘心,“你们就剩三个人了,目的地还到得了吗?难道不需要我们的帮忙?” “这位大姐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今天真的不想杀人。不过算一算队友们也好些天没吃肉了……” 言灵眯了眯眼,竟然真的招呼她的人开始撤退:“帅小哥,我看你不错,我们来日方长。” 人走远之后,他才回身把槍丢在一边,蹲下来查看唐豆豆的伤口:“擦破了皮,挺深的,还好子弹没留在腿肚子里面。脚能动吗?手别乱动!” 唐豆豆“哦”一声,乖乖把手从那长管“槍”上缩了回来:“这射出去的真是王水啊?” “说什么你都信?”秦零瞟她一眼,拿手戳了戳她伤口周边,“看来是不痛了?” “啊——当然痛啊混蛋!” “问你脚能不能动?” “啊感觉不到,啊好痛,啊你为什么要打破我已经适应了的麻木的平衡——” “你是不是想看她筋有没有断?”陶吉吉道,“豆豆你好好感觉一下。” 秦零没再说话,卸下一堆背包,从其中一个里拿出医药包,开始给她止血包扎。 唐豆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长这么大脚腕从来没被人握过,这感觉怎么比被人握手腕还要……紧张,最主要是她徒步这么多天也不确定脚现在有没有味儿……当然她平常是不臭的啊。 这么想着,就盯他盯得出神了点。 “瞅什么?瞅我止痛啊?”秦零头也没抬地问。 头顶长眼睛了?唐豆豆腹诽一句道:“哎,你没死啊?” “盼我死呢?” “你怎么出来的?怎么样做到毫发无损?还背了装备回来?”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日后有机会给你讲。”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人啊?我们人类可没这种武器。” “那是你孤陋寡闻。” “那你倒是告诉我,那是什么武器?” “分子解构器。” “……分子解构器?!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行了,话少点,省力气。”包扎完后,秦零站起身,拿了只望远镜朝营地方向看了会儿,道,“还挺守信。你俩等着,我去看看。” “哎,等等,”唐豆豆道,“你让他们把东西留下他们就会留下吗?” “当然不会。” “那你还去干吗?” “捡漏。”说完拿起槍就走掉了。 陶吉吉想了想,大赞他有智谋。那帮人走得匆忙,新得的装备数远比人数要多,肯定不能全部带走。 唐豆豆哦了一声,坐在那里摸了摸眉心,确定没被打穿,才开始回味过去几十分钟里自己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 最不可思议有二——言灵那帮人的来历,和秦零的身份。 原本以为这趟只是一场平常的沙漠之旅,未必有所获,即便有危险,也无非是大自然的为难。没想到会半道捡到陶吉吉,更没想到会在丢了师父后遇到两伙携带武器的家伙,并且某人的武器还是那么的不寻常—— 直升机、分子解构器、“死而复生”,这秦零的来头,显然要比言灵大得多。 纵是如此,她还是感觉跟秦零在一起更放心。 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营地方向传来一声爆炸,随即就见那边黄沙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