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边看着,那股阴风像是有意识一般,看见韩正寰过来,竟然转了方向,开始后退。
韩正寰却没再追,停在赵家老大身边,目光凛冽的看着前方。
正在这时,我看见赵家老大左手微动,闪过一道冷光。
“韩正寰,小心。”我朝着他大喊一声,喊着的同时,我也冲向赵家老大。
韩正寰转身退后两步,捏住赵家老大的手,只听咔擦一声脆响,他的右胳膊直接耷拉下来,晃动几下,就不再动了。
赵家老大却不看他,反而转头盯着我,目光诡异的吓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的焦距看似是在我身上,实际上是在在看我身后。
电光火石间,我掏出雷击符,默念咒语,等到脖颈一阵凉意传来时,猛地把手上的符纸按上去。
紧接着腰上一重,韩正寰搂着我,退后几步,同时一扬手,裂魂刃穿透符纸,直接钉进地里。
一声压抑的闷哼,刚刚站稳,就听见赵家老大那里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哥!”赵家老二大叫一声,快步冲过来。
我转身一看,赵家老大双目圆睁,脸上一道道的红色裂痕,这是阴气尽失的样子。
他的左手朝着我伸出来。做出一个掐脖子的动作,脸上诡异的笑容终于消失,换上一脸惊恐的表情,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眼睛和鼻子里缓缓渗出鲜血。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无端的一毛,他这到底是啥意思?
在他倒下之后,一道黑气从他的头上飘出来,被风一吹,散了。
我靠近韩正寰的怀里,“他是不是在来找咱么之前就已经死了?”
韩正寰点头,道:“嗯,否则他不会口不能言,他这次过来,应该是为了告诉你此行十分危险。”
我看着赵家老大,心中更加疑惑,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
赵家老二抱着他哥的尸体哭了半天,最后还是杜衡联系殡仪馆把尸体抬走,说是连夜火化,明天上去就能去拿。
处理好尸体,再次压着赵家老二回到宾馆,我看着蹲在地上一直掉眼泪的赵家老二,沉声道:“二叔,咱们现在能说真话了么?”
他拿袖子在脸上抹了把,哭着说:“我知道的不多,上次我跟你说反了,其实一直以来往后山搬尸体的是我跟我哥,嫂子知道,但从来没有插手过。”
我点头,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这样更加符合常理。
“然后呢?”我又问。
他说:“我们真的是松山真人的后人,一直守着这里,只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弄这个,就想要好好地过日子,所以这里面的事情,我知道没有我哥多,但是绝地是真的不能去。”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眼睛更红了,“在老爷子死之前,他是把我大哥叫进屋里去的,我当时躲在门外,就听他说绝地不能去。”
我心情更加沉重,冷声问:“大爷究竟怎么了?你跟他是一家人,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从后山回来还好好的”说着,他突然停住里,眼中渐渐溢满惊恐。
我蹲到他跟前,“想起什么了?”
他哆嗦着身子说:“我们从后山回来的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去之后,我哥就去门口撒狗血和鸡血,手上拿着香、纸钱和供品,当时我听见外面一声尖叫,我开门去看,却看见我哥蹲在门口,一直在烧纸。”
我皱眉,他们也感觉有人?
那晚,我也感觉暗处有人盯着我。
“小冉”赵家老二突然抓住我的手,我被他吓得身体一僵,嘴角抖了下,“怎么了?”
他咽了口唾沫,说:“现在一想,当时我哥烧纸钱的动作,就有些不对劲,跟有人控制他一样,烧完后,他又拿上符纸和符印,去了厢房,半夜也从里面出来,就再也没说过话,一直到天亮,匆匆忙忙的来找你们。”
“你知道不对劲,你怎么不拦着?”我纳闷地说。
“我拦不住啊,他是我哥,而且,我道法就懂点皮毛,我哥却学的十分精细,我拿啥拦。”他低头说。
我转头看向韩正寰,“看来,大爷就是在出去烧纸钱那会出事的。”
他应该会那会被人弄死,或者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什么魂魄依然能控制着身体,所以回去拿符纸什么的,应该是为了镇住自己的魂魄。
道士镇魂跟韩正寰之前用的封魂之术还是不同。
我们一般镇魂都是在魂魄留在身体里,功力高深的能留下五天,但这五天口不能言,到了后面神志都是不清楚的。
而且,一般镇魂之后,错过了离开的时辰,轻则沦为孤魂野鬼,重则魂飞魄散,这便是逆天而行的代价。
所以,赵家老大不顾后果,镇魂之后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简单的不想让我进绝地么?
我心里越来越疑惑。
“那你大嫂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家丢的双胞胎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事情很是不对劲,往韩正寰身边挪了挪,皱眉问。
听见我问这个,赵家老二脸色更加惨白了,说:“大嫂这事更吓人,我大嫂第一胎是双胞胎,当时在咱们村里这可是独一份,本来是件高兴的事,谁知那孩子生下来,两双眼睛黑沉沉的,都没眼白。”
他说着,看我一眼,“都是你是鬼胎,其实他们比你更像是鬼胎,也不睡觉,躺在床上就那么看着我们,无端端的让人心里发毛,我爸跟我哥想要做法试试,次次失败,你说邪门不?”
我点头,太特么邪门,虽然被人说我是鬼胎,但我好歹是个正常人啊,至少曾经是。
韩正寰本来一直面色沉沉的听着,突然蹙眉,问:“之后可是有人找上门?”
“对对,第二天夜里就有个道士找上门,说是正好路过,看着我们家出了事,就来看看。”他说。
“当时我们家就装成寻常村里人,慌里慌张的把他请进来,他给了我们两张符纸,让我们夜里十二点烧了,混在无根水里,大嫂喝下去,再让孩子吃奶水,就没事了。”
韩正寰面色更冷,嘴边带着冷笑,道:“他可是说,能保孩子五年的平安,五年后他再来,将孩子带走?”
赵家老二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完就走了,我们本来是不信的,因为我爸跟我哥都看不出那符纸到底是个啥东西,但是无根水喝下去之后,孩子吃了一次奶,就没事了。”
“当时是谁给接生的?”韩正寰问。
赵家老二低声说:“是李婆子。”
“送他走吧。”韩正寰看着杜衡说。
杜衡点头,示意身后的人把赵家老二拉出去。
赵家老二本来不想走的,但是看见杜衡手里的刀子,看我一眼,最后抿唇离开。
等到他离开,我看着韩正寰问他:“你知道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笑着说:“那两个孩子的确是有问题,但不是鬼胎,是被人动了手脚。”
“李婆子?”我心里一沉。
“对。”韩正寰点头。
我心里越来越疑惑,“她对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婴儿出生正是魂魄不稳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取而代之,之后的符纸应该是压住两个孩子体内的魂魄,他们应该是生来就是为了墓里的阵法。”韩正寰沉声道。
跟我好像,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
这时,我突然想起齐易跟我说的话,齐阳弄了跟我相似的孩子,难道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以弄出这样的孩子。不是齐阳一贯的做法么?”我皱眉道。
“回去问问就知道。”韩正寰淡淡地说。
我心里叹气,看来只能如此。
“现在还要去绝地吗?”他问我。
“去,当然要去,既然那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我引过来,肯定是要给一份大礼,我怎么着也收着不是。”我笑着说。
他低头,摩挲着我的下巴,说:“不怕了么?”
我笑呵呵的说:“怕,咋不怕,但是这种事,我再怕也没用呀,该来的还得来,所以,我要养精蓄锐,到时候虐死他。”
说完,我直接扑到床上。
现在我心里想的是,反正都成现在这样了,活死人。下一步就真的是个死人呗。
或许是想通了,我也不紧张,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了下去。
等到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简单的吃过早饭,我们开始按照以前流传下来的路线,开始往鬼进愁走。
这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有杜衡和一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男人跟着我们。
车上,我笑着问跟着一起来的陌生男人:“小江,你不怕死么?”
他本来严肃的脸上更加严肃了,“不怕,这是我的职责。”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兄弟,我敬你是条好汉。”
他微微抿唇,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
在去鬼进愁的路上,正好路过找到我姥爷手机的废墟。
我和韩正寰在这里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异样。难道那手机真的是偶然掉在这里的?
鬼进愁在渡郡古城的西南方的深山里,据说当时那地方是环境优美,土地肥沃,在农耕时代,那里堪称世外桃源。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路就被堵住了。
杜衡下车,站到车顶看了半天,说:“这像是被暴雨冲下来的泥沙,车子过不去,前面的路都已经毁了,咱们只能走着了。”
于是,我们一行人开始徒步前进。
没走几步,就看前面有辆被冲翻的车,车里没人,但是向前看,地上一道深深的拖拽痕迹,旁边还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心里一沉,这样的路上,竟然还能碰见人。
杜衡看了半天,说:“跟着脚印走吗?”
经过这么多次,现在一碰到这样的事情,韩正寰无形之中已经成了领导。
他双眼微眯,点头,道:“走。”
他说完,我就想迈步,腰上一沉,他直接把我抱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倒弄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他背上。
“怎么了?”我有点懵,为啥突然把我背起来?
“这样安全些。”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给杜衡和小江,“拿好,里面不好走。”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沉,仔细的往前面看去。瞬间明白韩正寰的意思。
在往前走,总是若有若无的盘绕着一股黑气,给我们村后山一样。
“我自己走,也不会出事吧?”我小声的问。
韩正寰笑着说:“我背你,更好些。”
我暗暗皱眉,不明白他这是啥意思。
不经意间扭头,看见车旁边的脚印后,我全身一僵,后面只有三排脚印。
我们是翻过挡在路上的土堆走过来的,按理来说是要四排脚印,但是现在少了一排,是我的。
看着我被他背起来的地方,我刚刚踩过的地方,最后一枚我踩出来的脚印正在慢慢的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韩正寰一鬼都有脚印,我怎么会没有脚印?
靠,歧视我现在是活死人么?
我搂着韩正寰的胳膊,叹气说:“韩正寰啊,我现在是不是要能飞了?”
现在脚印都留不下来了,下一次我就该进化的直接飞着走路,都不用脚着地了。
他在我手背上轻轻拍着,柔声说:“不要怕,我会把你治好的。”
我闷闷的点头,趴在他的背上看着山里的黑气,就像是个大嘴一样,好像一张开就能把我们都给吃下去。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他娘的,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不过,心里放完狠话,我又蔫了,我有啥本事同归于尽呢?
“你们看,前面有人。”小江突然指着前面说。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路上倒着一个人,粗粗一看,应该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
只是,杜衡和小江谁都没上前,在这地方竟然能见到女人,这事也太渗人。
“韩正寰,那不会是个鬼吧?”我有些忐忑的问。
他笑着说:“不是,没看还在喘气。”他说着,看了眼天色,“不能往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我也跟着他抬头看天,差点从他身上跳下去,这天怎么黑了?
不对,这天空怎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