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大燕和蒙国和谈的日子。
蒙国的景泰灰溜溜地坐在一边,不管大燕的使臣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一个劲地点头答应,只求穆晟奕的军队可以从蒙国边境退兵。
穆晟奕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景泰之前不出兵不和谈,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率兵驻扎在蒙国边境,大有你不出来我便不走之意。
没法,景泰只好派出大臣过来约谈,穆晟奕也不客气,直接要了一座蒙国靠近大燕边境的城池,那座城池皇兄惦记很久了,这次景泰正好送上门。
再添了几十匹种马,穆晟奕这次不费一兵一卒满载而归。
“将军,今晚将士们想庆祝一番。”事了了,穆枫也很兴奋,可以回长安城了。
穆晟奕牵着他的快马,提着个包袱。“你们庆祝吧,我先自行回长安,这里由你和副将指挥。”
“将军,可是出什么事了吗?”穆枫不解,忙问道。
“没有,只是想先回去罢了。大军回程得多花上好几天,我先走。”说完,穆晟奕长鞭一会,胯下的黑马飞奔而去。
穆晟奕不停地催促黑马,再快点再快点,快点回长安城。
从中午起,他心就不安,仿佛长安城有大事发生。
七日之后,日夜兼程,穆晟奕终于回到了长安城。
城内不能骑马,他只能牵马徒步走。周围的百姓认得他,纷纷避让,脸上带着令他不解的悲伤同情。
穆晟奕慢慢行至将军府,见今日府上似乎有点不同,远远看着有些不明的白影。
心不自觉地揪了下,步子更加慢了,想走近又怕走近。
即便这样,再远的路也又走完的时候。等穆晟奕站在将军门口时,大门口上随风飘着的白布清晰无比的映入眼中。
眼底一热,手颤抖着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入目之处,全是白色。
正屋里乌泱泱跪了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都在放声大哭。
他们哭什么呢?
穆晟奕沉重地拖着步子慢慢走近,他回来了,长笙呢,怎么不在这?
这满屋子的白布又是怎么了?长笙不喜欢的,她喜欢他们成亲时的大红色。
“将军!”正屋里的穆达看见了他,一边哭喊着一边快步迎出来。
穆晟奕没看他,穿过那群跪着的人,他看见屋子里停了口棺木。
“长笙呢?”哑声问。
“将军,”只说一声,穆达又大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夫人,夫人暴毙了。”
“乱说!”穆晟奕大声斥道,“好端端,你咒她做什么?”可声音里却不自觉地发抖了。
穆达跪下,抱着他腿,哭道:“七日前,丞相大人突然派人告知老奴,说夫人得了急病,当晚就去了。”
穆晟奕快步走进正屋。“你们哭什么?!”他的长笙怎么可能没了呢?
那棺木已经被封住了,“打开!”穆晟奕沉声道。
穆达扑过来,“将军,已到七日下葬之时,这棺木是刚刚封上的,等会就得下葬了。”
“我说。打开!”穆晟奕依旧道。
没有人上前,穆晟奕拿起佩剑,大力敲开了棺木上的钉子。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穆晟奕一个人推开棺盖。
慢慢地,他看到了最想见的苏长笙。
和她平常睡着的样子一般,穿着她喜欢的月牙色衣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长笙,”穆晟奕伸手轻抚着她苍白的脸,“我回来了,你怎么还睡着呢?”说话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了,滴在她脸颊上。
“不是病好了吗。怎么还这般贪睡?”入手是一片冰凉。
“将军,让夫人好好走吧!”穆达不忍道。
“鹤瑾,鹤瑾呢?”穆晟奕突然回过神来,“快叫鹤瑾来,长笙又病了,快!”
“将军!”穆达哭喊着,想制止他的不理智。
“快啊!鹤瑾呢!”穆晟奕如疯了般大叫。
“我在这。”鹤瑾从后堂里走出来,他一开始就听到了,只是难道要让他再对这伤心人说一遍,你在意的人已经死了吗?
穆晟奕大力扯过鹤瑾,“快来看看长笙,她又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鹤瑾难得露出悲伤之情,低声道:“将军,夫人她过世了。”
“怎么可能!”穆晟奕推开鹤瑾,趴在棺木旁,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苏长笙冰冷苍白的脸,“我们说好一起走的,怎么你就不守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