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声很低沉,就像喉咙里有痰似的,又像农村喂鸡时弹舌头所发出的声音,在我身后咯咯咯的没完没了。
但是当我转身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也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我脑筋一转,猛地挥动左手就朝自己的后背抓去,果真跟我猜想的一样,我的后背上有东西!而且摸上去就像摸到一层皮似的。
强忍着恶心,我一咬牙,就像脱衣服一样,把那东西从身后甩到了前面,定睛一看,我的眉头情不自禁的就皱了起来,想想那玩意贴在我的身后,顿时就忍不住,哇哇的干呕起来。
刚才意识到那人站在我背后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始终跟我保持着同样的动作,我走他走,我停他停,我转身他也转身,所以我始终看不到它,就像我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一样。
万万没有想到,贴在我身后的竟然不是人!
但是要说它不是也不对,因为它本就是个人,有手有脚,有眼睛有鼻子,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可看着他,我实在难以承认它还算人,因为被我甩在地上的那东西仅仅只是一层皮,或者说是一副皮囊。
就像一个人没有了骨骼、血肉,而且还被熨斗烫了一遍似的,仅仅只是比纸人更形象一些罢了。
更诡异的是这东西竟然还能发出声音,就是那种咯咯的笑声,但事实上它并没有笑,而且似乎只能发出这一种声音。
这究竟个什么玩意?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玩意有个称呼,叫作傒囊,在传说中是个形如小孩的精怪,喜欢伸手去拉人,一旦被他拉住,到了他家即死。
但当时的我还以为那是皮影戏里的戏偶,不过倒是能看得出来,这玩意不是天生就这样的,很可能就是用人做成的。
当然,这肯定又是一贯道干的好事,之前听柳二爷说一贯道是个伤天害理的邪教,我还没有什么感觉。
如今见识到了大烟地里的老两口,和这个玩意,才深知一贯道的恶行,但之后我又逐步见识到,一贯道的恶行还不仅仅如此,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就在我暗骂一贯道的时候,只见地上的那东西竟然慢慢站了起来,就跟一个纸人立起来一样,还摇摇晃晃的,看的我更是发毛。
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时候贴在我后背上的,可能我一进门的时候他就贴上了,想着它在后面一直往我后脑勺上吹气,我就头皮发麻,使劲挠了挠后脑勺。
同时我也才回想起那个师弟说的话,他说有那个东西在,他们在不在都是一个样,当时没在意,原来他们说的就是这东西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玩意一站起来,就好像被风吹动了一样,唰的一声就朝着我飘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刹那间冲到我的面前,紧接着我就感觉好像有一层皮蒙在了我的脸上,我已经顾不上恶心,因为它在我脸上贴的严丝合缝,就像现在女人敷面膜一样,很快就能让我断气。
强烈的窒息感,促使我本能的挥手去撕我脸上的那层皮,这一撕,才发现这玩意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的死死的,猛地一撕,我的脸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当时我都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烂了,而且这玩意甚至让我觉得不是在撕它,分明就是在撕我自己的脸皮,可我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强忍着疼痛去撕。
我发誓等会要把那玩意撕的稀巴烂,终于,揭开了一点,空气顿时涌入我的鼻孔,让我剧烈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
但很快我就发现那玩意竟然在一点一点的贴合,好不容易才揭开一点,我自然不能再给它机会,立即发了疯一样的撕起来,伴随着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等把我脸上的全部揭下来,我已经感觉不到脸的存在,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疼痛,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衣服,但是我并没有停下,真就跟疯了一样,疯狂的撕扯着其他的部分。
身上有衣服的部位还好,毕竟隔着一层衣服,撕起来倒也不疼,没有衣服覆盖的部位可就惨了,那简直是一种煎熬。
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我,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求生的欲望,等把那玩意彻底从我身上撕下来的时候,我就开始了疯狂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