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潇的开车技术很好,方无邪开车本身是个半吊子,却也能感觉出张潇潇的车技远超普通人。在现代社会,会开车已经算不得什么特殊技能,但能将车开得如此溜的人还真就不多,尤其是女人。
方无邪感叹道:“潇潇,你以前连自行车都不敢骑,可现在开车的技术都快赶上职业赛车手了,时间真的很神奇。”
张潇潇偷偷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又装作毫不在意的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时间何止是神奇,它可以让曾经的年少慕艾,变成如今的心心相隔,不复从前。
方无邪打破沉默的一句话,让张潇潇陷入沉思。
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能够飞回到东北的小镇,去寻找萦绕心头多年的情谊,看一看那个给自己擦掉鞋上污渍的帅气少年是否变了模样。
有多少次,她在生死间徘徊,有多少回,她从疼痛中活过来,只要还能仰望孤寂的夜空,她就会想到少时的青葱岁月,那张温柔的脸,那双温暖的手,那些被人悉心呵护的情节。
可是时间啊,就是这样的神奇与神秘。
那一天,她打听到他在大华市场,心中窃喜的去期待久别的偶遇,可即便心中曾想过千次万次的重逢,依然是那样寡然、那样的陌生。
她失落、无奈,却又能拿时间如何?
她和他就如同时空中两条不同路的直线,即便曾有过幸福美好的交叉,也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奔东西,走向遗忘。
后来听说他杀人逃走,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担心,甚至她还曾偷偷跟踪父亲,只为确定他还安好。
艺术学院的再次相遇,更像是命运开了个玩笑。一个全国通缉的逃窜犯,竟然摇身一变有了新的身份,新的身边人
张潇潇越想心中越痛,忽然右手被人用力抓住,板着急速向右打了半圈轮,一辆渣土车从左侧呼啸而过。
她马上回过神来,回轮、离合、刹车一气呵成,轻踏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那辆渣土车跑出二十多米远也停下来,司机从驾驶室伸头出来,朝着她的车一阵大骂:“你麻的想死直接冲下山崖呀,你往我车上撞什么撞。”
张潇潇理亏,也没回话,可司机越骂越难听,她挂上倒挡,踩着油门往后退,伸手掏出手枪指了过去。
那司机开始没看清伸出来的是什么,等离五六米时候看到是手枪,吓得哪敢再说话,挂挡踩油门就跑,不一会就消失在拐弯处了。
张潇潇放好枪,叹了口气要继续向前开车,方无邪却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潇潇,你状态不好,我来开车吧。”
天色此时只是微亮,方无邪的眸光炽热而真诚,张潇潇轻轻挣开他的手,挂挡上路,“我没事儿,刚刚走神了。你不打算和我说说,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说,怎么能不说,不找个人说说,我都快憋死了。”
方无邪笑了,除了苏烟等人和视频文件的存在,他将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从萧炎陷害杀人讲起,细说诱导逃狱、与张扬密会、宾馆内小丁莫名死亡、大兴安岭群山逃亡、偶遇鄂族人关宝获得新的身份、纵马江湖来湖州保护妹妹。
张潇潇的面容随着他的经历逐渐变换,直到他说结识小刀和小七等人的经过后,张潇潇才恢复了正常,问道:“这么说,你和那个唐小七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她知道你这些事情吗?”
方无邪没谈什么生死之交的事情,只是笑道:“她这个人有些大咧咧,但能保守秘密,是个不错的朋友。”
张潇潇冷哼一声,“她的来头不小,最起码连我都没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你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方无邪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思量,为何在张潇潇话里听出酸溜溜的感觉呢?
下蛇盘岭的时候,有一条岔路,张潇潇就从这条岔路拐进,蜿蜒前行,直入云山七十二峰深处。
张潇潇开车很快,一个半小时竟然走了二百公里山路,在早晨五点半的时候,到达了依山而建的一座小型养老山庄。
只不过这山庄绝不是普通山庄,仅站在门口荷枪实弹的守卫有四名,方无邪深吸口气,晨风送来熟悉的枪油味,估摸着在山庄入口四周,最少还有十几个暗哨。
方无邪有些心惊,他是个小镇土老冒不假,可也明白,被荷枪实弹、明哨暗哨保护的人,绝不会是无足轻重的退休老人。他悄声问张潇潇,“老领导什么身份?这山庄疗养院看起来好高大上。”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听,若是他想保你性命,谁也不敢轻易伤害你。”
这话说得够大的了,方无邪闭嘴不问,心里却在猜测老领导的身份。可惜他平时对政治少有了解,除了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一号首长外,对其他人没有太多概念,而且这老领导近些年少有露面,他又哪里猜得出来。
二人获准进入,车却停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