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轻笑一声,“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提这种事情了,如今答应你继续来看睿睿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不要把我的仁慈当做怯弱和退步,如今的程颖和曾经的不一样了,不会再是那个事事以夫为天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被骗了还傻兮兮地给对方找理由,你放心,不会了,所以你”
我盯着沈知行的眼,看着他眼中哀色越来越浓,有些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我叹了口气正准备说算了,却看见沈知行的背后陈恪已经从地上缓过劲儿爬起来,拎着旁边一个摆件就朝着沈知行的后背砸了过来,我一个小心还没说出口,沈知行已经直接扑上来抱着我跑到一旁了,那个瓷器摆件就哗啦一声砸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这世界真的是有些疯了。
沈知行要松开我。我拉着他摇摇头,他却径直拉开我说,“一边站着别动,也别上前。”
说完之后就直接和后面过来的陈恪扭打在一起。
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头疼的频率越来越多了,或许真的该去看医生。
我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客厅里的东西这里哗啦一声。那里咔擦一声,很快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东西也毁坏得不少,但如此幼稚的行为我真的是很难提起精神上前去劝架。
但是雁子却是在旁边一惊一乍,还试探着想要往中间掺和两下。
既然有人说了损坏的东西他来赔,我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转身就要往屋里走。只是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到雁子突然惨叫一声。
那叫声听得我心中一抖,猛地扭头就看到那两个人已经停下动作,而距离他们两个一米远的地方,雁子脸朝下趴在地上,浑身抖着不知道怎么了。
那会儿我觉得整个心肝儿都是抖着的,我在心里祈祷。千万只是碰了一下,千万不要有大问题,可是陈恪把她扶起来之后,我看到雁子脸上的惨状,腿一软差点就坐在了地上。
刚才陈恪被沈知行摔在茶几上,几个玻璃杯子摔在地上碎掉,而雁子劝架不成反被碰倒,就落在了那一堆玻璃碴子上,如今右眼皮上眉毛之下正好就插了一块玻璃碎片,血哗哗地往下淌,半张脸都是红的。
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推了一把被吓傻了的陈恪,哑着嗓子说,“还不快打电话!”
他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去掏手机,只是掏出来之后手抖得连三个数字都按不下去,最后还是沈知行叫的急救车。
急救车来了之后,只允许一个家属跟随,陈恪跟着爬上车,我站在小区门口看救护车呼啸着远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沈知行开了车从小区里出来,到我面前叫我上车,我扭头看他,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他叫我第二遍,我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爬上车,手上抖了半天却是连安全带都扣不上,最后还是沈知行给我扣上的,这个时候我也根本顾不上许多,满眼满脑子都是雁子那半张脸的血。
沈知行紧紧跟着急救车后面,前后脚到了医院,我的脸白了一路,脑子空了一路,一直到医院沈知行拉着睿睿下车,我才愣愣地说,“你怎么把他也领过来了?”
沈知行说,“刚才那一幕他都站在门口看到了,难道你要把他一个人留在那栋刚见血的房子里吗?”
我胡乱地点点头,也顾不上许多,匆匆忙忙跟着雁子的推车进了手术室。
跟到手术室外面,推车进去,门口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光打出。我脚一软就要往地上坐。
我扭头看到背后的沈知行,没说什么,只是推开他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陈恪在旁边抱着头,我在他旁边说,“没事儿的,肯定没事儿的,”说这话我都不知道是在安慰陈恪还是安慰我自己。可是此时此刻能说的似乎也只有这一句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恪才闷声开口说:“刚才医生说了,可能眼会瞎,也可能眉下留疤,也可能两个都出现,让我抱最坏的打算,这样结果出来之后才会有惊喜的余地。”
我嗯了一声。
陈恪继续低声说:“都怪我,我不该不听她劝告的,我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我说:“谁也不想让这样的意外发生,她会好的,会是最好的情况好起来的。”
他说:“我平时不该不听她话的。”
我说:“是啊,雁子这么多年都跟在你身边,多好的一个姑娘你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呢?”
他还说:“我不该不听她的话,偏要来找你,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我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又无言闭嘴。
沈知行本来一直在摸着睿睿的脑袋,听到这句话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很轻很轻地嗤笑了一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