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候大人吧!他素得江南缙绅敬重,必能胜此重任!”温体仁答道。
崇祯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像这种护送太子南下的就是未来南京新政府的首辅大臣,温体仁推了侯恂,摆明了是要自己留在危机四伏的京师,而将反对自己提案的侯恂踢出去,这样一来谁也没法攻击他怀有私心。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有几分感动,点了点头道:“好,便这么做了,王大伴,你安排一下,尽快出发!”
“遵旨,皇爷!”王承恩应了一声,挥毫一一记下。
胡可鉴宛如木偶一般走出殿外,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痛,背上更是冰凉一片,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突然,他肩膀被拍了一下,胡可鉴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却是吴孟明,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胡公公,你怎么了,我刚刚在后面叫你的名字,你怎么都不理会,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呢?”吴孟明问道。
“你叫我?”
“可不是呢,都叫了好几声了!”吴孟明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想和公公您商量点事的,可您一个劲的走,倒像是有啥急事的样子。”
胡可鉴见吴孟明的样子不像是来缉拿自己的样子,才松了口气,苦笑道:“吴大人见谅,我方才在想着如何调配内操的事情,想的太深了,竟然没有听到您在叫我,见谅则个!”
“胡公公果然是公忠体国,是我辈楷模呀!”吴孟明赶忙拍了个马屁,上前一步凑近了道:“吴公公,圣上方才下了旨,要咱们缉拿在京师的刘成亲信,您是圣上的贴身人,最明白圣上的心意,可否替小人拿个章程,别把差使办差了!”
听吴孟明提到刘成二字,胡可鉴的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这是你们北镇抚司的差使,恐怕我不好插手吧?”
“胡公公!”吴孟明看看四下无人,让随从退远些笑道:“我是个直性子的,和公公您就不绕弯子了。咱大明朝靖难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成祖时候可坏了不少人的性命,这等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便是要抄家灭族呀!”
胡可鉴听出吴孟明话里有话,越发暗自小心了:“吴大人,你这话我可听不太明白呀!要是没别的事,我可就先走了!”
“别!”吴孟明赶忙一把拉住胡可鉴,苦笑道:“得,我就把话说白了吧!眼看这世道不太平,咱们做臣子的总得想出个保全家小的办法。我也知道您和那刘成的关系不错,这件事情我就当不知道,您再把刘成在京师的店铺朋友列一张单子来,我吴孟明也确保其安全。若是刘成真的打进来了,还请公公您在他面前替我说句好话!”
听到这里,胡可鉴已经明白了吴孟明的意思,心中一宽,笑道:“也好,这种事情你我心照不宣便是了!”说罢他便说了几个名字,吴孟明点头记下,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离开。
通化。
刘成的脚踏上石阶,带着铁钉的靴子踩得石阶咯吱咯吱作响,墙壁和台阶上到处都是凝固的血迹,看上去有些让人作呕,不过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一共死了多少人?”刘成头也不回的问道。
“死了三十五个,伤了七十多个!”格桑小心翼翼的答道,作为大军的前锋他十分谨慎小心:“守兵没有什么戒备,我们很容易就骗开了城门,最激烈的战斗在将军府,那个守将带着亲兵拼死抵抗,死伤的人基本都在那个时候!”
“嗯,粮仓、火药库都保存完好吧?”
“都保护好了!”格桑低声道:“不过粮食还好,库房里的火药不多,只有五十多石!”
“嗯,派往通州的探骑呢?和那边联络上了没有?”
“已经派了,应该很快就有回音了!”
刘成此时已经登上城楼,他举目向东面望去,只见大队的骑兵和步兵沿着官道向西而来,绵延数十里,一眼看不到尽头。此时的他胸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自豪感来: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任凭自己驱使,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抵挡自己呢?
“济农大人!”格桑看了看刘成,鼓足勇气道:“末将有一个要求!”
“要求?”刘成回过头来,笑道:“说吧!”
“请您让末将为前锋进攻北京!三天,不,两天之内我一定把您的大旗插在明国的皇宫前!”
格桑的请求立刻激起了一片反对声,哈撒儿第一个跳出来:“格桑大人,您也不能把好处一人全占了吧?通化已经是您拿下来了,我们可都还寸功未立呢?难道我们回去后婆娘问我这一趟都干了啥,我回答说跟在骆驼后面到了北京,连一箭都没有射出去吗?”
哈撒儿的话激起了一片赞同声,每一个人都对格桑想要独占大功的卑劣行为表示不满,并向刘成请求担任进攻北京的先锋。
面对部下的请战声,刘成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岳托,这位女真贵族在方才一直保持着沉默,与积极求战的汉、蒙两族将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岳托大人,你觉得呢?”刘成笑道。
岳托笑道:“摄政王殿下,你们汉人有一句话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我是您的手下败将,全屏您的宽宏大量才能活到今天,如何还敢在您面前谈论兵事呢?”
“话不能这么说!当初你兵败城破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刘成笑道:“你那位八哥也有几分责任的,我此番请你同来,便是想要借重你的本事的,切勿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