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吞吞吐吐,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易小溪偏头去看他。
褚叙面部线条紧绷,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硬朗的五官这个角度看去竟有些冷漠。
她一时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注意到易小溪的目光,褚叙与她交握的手用了些力气,似是安慰。
“妈妈知道你们感情好,并没有想着要拆散你们。我的身份不体面,所以你说让我宴会结束再过来,我也答应了。但阿叙,我是你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啊!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不要阻止我跟你见面。”
“然后呢?”
褚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就可以扯着易家的大旗,一边帮你占了石老太太的所有遗产,一边再攀上更高的阶层?”
“不想跟你见面的从始至终都是我,没有人阻止。”
“我记得之前就跟你说过,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起初不也希望如此吗?”
“你不会以为我还是当年随你打骂后给个馒头就能轻易原谅的小孩子吧?你以为我不跟石教授说你的过往是因为还眷恋你的丁点母爱?我只是觉得恶心。恶心,你懂吗?”
“褚叙……”易小溪想阻止他再说下去,却被他按住了手。
“因为我一直没有摆明态度,让你有了错觉,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小溪提要求。石家的家产,填不满你的胃口,那你还想要多少?”
刘怜绮浅淡的笑容僵硬在嘴角。褚叙的一番话,毫不掩饰的扯开了她的遮羞布。
她之所以敢几次三番的找易小溪提要求,就是笃定褚叙心中是渴望母爱的。那时候说的话,不过是小孩子闹别扭,她哄哄就好了。自己的儿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忘了,褚叙早已经不是十几年的小孩子了。不是她发泄完对生活的无力后,给点甜头就能毫无芥蒂的原谅她的小孩子了。
或许她也有想过,但对权势的渴望,让她不愿意去想。
易家,总资产上千亿的集团,名下随便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拉出去都比石家有权有势,而她的儿子褚叙,成了易家的女婿。易小溪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女人,以后易家还不是要交个褚叙。这就像是吊在她头顶上的金疙瘩,她只要伸手就能够得到。
想到那些曾经嘲笑过她,贬低过她的人以后巴结她,奉承她的样子,睡觉都能笑醒。
“阿叙,你误会了……”
“没有误会,”褚叙站起身,指着门说道,“你现在离开,我只当你没来过,你还是石教授的妻子,石家的遗产也还是你的。要是你再纠缠小溪,我会亲自跟石教授聊一聊你‘被拐’的经历。”
“褚叙,我是你的母亲。”
刘怜绮站起身,已经顾不得再装什么温婉:“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过吗?”
“我知道你是我的母亲,我还见过了我的父亲,您想去看看吗?”
刘怜绮僵在原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父亲褚……”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褚叙再次打断她的话,“你当初回来跟爷爷说,以后无论我过得怎样,都不要去找打扰你,你只当没有生过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小溪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你正眼都不会看我们。”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易小溪看着眼眶泛红的褚叙,心脏如同被人攥住,一阵一阵的疼。
她只能坚定的回握着他的手,给他支持。
若是褚叙不表态,刘怜绮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这些话,只能他来说。
刘怜绮看着表情冷漠,毫无情谊的褚叙,又看看一边作壁上观的易家父母,仍不死心的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无情?”
褚叙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易太太,你觉得这样对母亲都能狠下心的人,真的会对你女儿好吗?”
易妈妈再次被她刷新下限。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跟你没关系。”
刘怜绮冷笑一声:“话别说太早,我等着看。”
看她离开,褚叙无力倒在位置上。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遭,但真正面对她说出这番话,并没有想象的轻松。
刘怜绮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小时候他们也曾拥有过幸福的回忆。正是那些快乐,让他后来一次次被打骂时仍然深信不疑妈妈是爱他的。
易爸爸叹了口气,看着神情萎靡的褚叙不知从何安慰。他抠抠搜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小叙,你别难过。爸也没啥能给你的,这里面有一百万,你先拿着花,不够了……再找小溪要!
他本来想说不够再找他要,想想自己现在花钱还要经过老婆大人的审批,他就果断换了说辞。
易妈妈被丈夫清奇的脑回路打败,这种时候你谈钱合适吗?
仔细想想,其实也合适。毕竟,易爸爸穷的只剩钱了。
回想小时候他被老妈追着打,老爸若能像他一样随手掏出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他估计也能高兴到起飞。
易妈妈试图挽救褚叙眼中的家庭形象:“小叙,既然你跟小溪订婚了,喊我们一声爸妈,那过往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的。”
有易爸爸这么一打岔,褚叙心中的悲伤被抹去不少,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妈。也谢谢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