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氏的话,沈云舒几乎可以断定,冯氏今天突然上门,一定是另有所求!
沈云舒敛了敛心思,微微点头:“想不到冯姨娘也是个爱茶的,坐吧,来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多谢王妃。”冯氏走过去,在沈云舒的身边坐下,接过沈云舒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赞赏到:“茶香清冽,回味悠长,好茶。”
“冯姨娘若是喜欢这茶,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就带些回去。”
“那妾身就先在这谢过王妃了。”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些茶叶罢了。”说着,沈云舒让寻夏去包些茶叶过来,又让徐妈妈去端来两碟子糕点:“冯姨娘,这是徐妈妈的拿手点心,你尝尝,看看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冯氏看了一眼茶几上糕点,突然开口:“王妃,其实妾身并不喜欢冯姨娘这个称呼。王妃若是不介意,可以直呼妾身闺名,双儿。”
“双儿?好名字,成双成对。”沈云舒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成双成对?”冯氏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只可惜,这世上成双成对的有情人,却是少了去了。更多的,都是一些身不由己的人。”
听到冯氏的话,沈云舒放下手里的茶杯:“听你这话,似乎颇有一些感慨啊。”
“感慨说不上,妾身说的不过是一些自身体会罢了。”冯氏抬起眼,笑意盈盈的看着沈云舒:“王妃还未嫁到这王府前,是家中嫡女,身份尊贵,从小应该是锦衣玉食,从来没有为生计烦恼过吧?”
沈云舒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听着。冯氏拿起一块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口:“这糕点真好吃,香甜软糯。说来王妃可能都不信,像这样的糕点,妾身在没进王府之前,是从来都没有吃过的。
妾身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平头百姓,父亲是做皮料生意的,可虽说是做生意的,也勉强只能混个温饱罢了。后来父亲病重,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到最后,只能将店铺转卖。可是没了这店铺,家里的开销就成了问题。母亲每日每夜的替人浆洗衣服,以换取一点微薄的银钱来养家糊口。可家里一个病重长年累月要吃药的父亲,还有四个孩子的吃饭穿衣,这点银钱根本不够。后来,母亲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拖家带口的来投奔远房表哥。
在母亲眼里,这正四品的将军表哥,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希望了。确实,这位将军表哥接纳了我们,不仅给了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请了大夫为父亲医治。对此,母亲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可是,如今这世道上,哪儿还有这么多不计回报的好心人啊?”说着,冯氏看向窗外滂沱的大雨,思绪像是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天,我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母亲回来。弟弟妹妹哭闹起来,父亲担心不已,我便打着伞出去寻找母亲。在半道上,我遇见了母亲,母亲淋着雨,神情呆滞,浑身上下狼狈至极。我将母亲带回家,母亲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不愿见人,我们问什么,她都不肯说,只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后来,母亲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也多了许多的伤,有被鞭打的,有被抓的,有被咬的。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母亲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伤口。只知道,母亲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时常一个人躲起来哭泣。父亲的叹气也越来越多,一直念叨着是他拖累了我们。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父亲在一个早上,给我们全家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早膳,然后出门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带我们去寻,最后在林子里,寻到了早已气绝身亡多时的父亲。谁能没有想到,重病卧床多时的父亲会有力气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上吊自尽。看到父亲的尸体,母亲当场就奔溃了。母亲疯了,在一个晚上,她跑到了父亲上吊的地方,跟父亲一样,用了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