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乱葬岗不远处有两个相去不远的小坟包,当年魏老头将积蓄给了接生的王婆子,手头实在紧凑,便买了口薄棺草草将魏真的生母安葬,他临死前,也同样要求魏真把自己葬在此处,还特意叮嘱不要立碑。
魏真卷起袖子,将两个坟包上的杂草清理干净,拿出小铲子又挖了些土将坟垒好,这才从篮子里拿出纸钱在坟堆前点着。
她郑重地在两座坟前各磕了三个响头,“魏爷爷,我要跟着温大人离开小镇了,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们,你们放心,我会找到当年杀害她亲娘的凶手,为她报仇。”
当年魏老头临死前曾将阿真叫到床边将她母亲的遗物,一块兰花玉佩交给她,叮嘱她要等亲人来接她,不可只身去寻仇,可直到现在她也没等到有什么亲人来找她。在魏真看来,她生母死得那么凄惨,她也未必真的还有亲人在世。
不过有玉佩为线索,还是有可以着手的地方的……
温止陌带着手下在山林里搜查了一夜,趁着天亮时分来乱葬岗里翻看了于武的碎尸,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两个有些矮塌的土堆旁忙碌,直到淡淡的烧纸钱的味道远远传来,他不禁眉头皱起,双脚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低沉中带着几分上扬的声音让魏真微微回神。
“温大人?只是临走了,过来跟亲人道个别,温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你是被义庄的老仵作养大的,那旁边这个是谁?”温止陌缓声问道,语气平静让人听不清情绪。
魏真不明所以地答道:“那是我娘,当年我母亲中途病逝无人收尸,尸身送到义庄时魏爷爷见她肚子里的我还在动,就找稳婆将我接生出来,给我娘敛了尸。”
“原来是这样,”温止陌低声轻喃,泛着冷白色的修长手指却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开,露出了颈间朱红的胎记,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你这胎记倒也别致。”
远看着像是普通的红色胎记,可细看之下,那红色却要比胎记浓郁很多,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那种,胎毒。
“大人,男……男男授受不亲!”魏真抬手打掉了他的手,摸了摸颈间的胎记,像被冒犯了的小兽。
温止陌眸色幽深地收回手,思虑甚远,厚着脸皮抬了抬下巴,半开玩笑道,“你脸皮子金贵,碰都碰不得,那明日去府城,你便跟在马车后面跑。”说话间已经抬步走远。
“府城?”魏真一愣,连忙拎着篮子跟上,心中却疑惑,“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浮尸案就这么完了?”
温止陌突然停住了步子,深邃的凤眸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魏真,出了这小镇,浮尸一案就不准再提了,明白吗?”
“知道”魏真一愣,点了点头,小嘴撇撇,温止陌此人喜怒无常,但他看不出情绪的时候,自己闭嘴最合适。
温止陌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因为这次出行排查朝臣贪腐线而积压已久的郁气消散了许多。
魏真的行李不多,除了原身的那块兰花玉佩,就只剩那个从魏老头手上接下的工具箱了,随意地收拾了几件行囊,跟路过的林捕头打了声招呼就算是卸了职,跟上温止陌一行人的步子,就这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