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面色难看,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颤抖着从面前的议员那里拿过了这份不知道是不是比世界末日还要糟糕的命令单。
简直不可理喻,他不明白,难道议会的所有成员都被哥伦比亚人收买了吗?那几块肮脏可耻,玷污着不知道多少冤魂的血肉钱就那么值得他们追捧?
他们都疯了。
这个曾经伟大的国度已经沦落到这样了…痛苦的闭上眼,负责人拿捏着这份命令,双手颤抖个不停。
瞭望塔负责人,以萨尔贡伟大的苏丹之名:从现在开始,城市需要你立即解除之前签发的关于所有城市戒备的禁令。
宪兵队拆散并入城防军,立即允许所有贩奴队伍自由行动,同时将第三、第四城防军的控制权暂时交给古兰德的哈尔利先生执行护送任务。
重启城市动力炉,开启隔离层,预热移动设备,务必在7月20日之前将萨克多斯向西移动到指定位置。且瞭望塔火力平台必须做好准备,保证随时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这就是这么寥寥几行破字中传达出来的简单意思撤销封锁令,解除贩奴限制,取缔宪兵队,转交城防军控制权,将城市向东移动。
简直不是人话,仗势欺人的商人丝毫没有把议会和城市的尊严放在眼里。随意调动军队和政令,用头发丝儿也能想明白那个狗屁“护送任务”护送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负责人咬了咬牙,从唇齿间蹦出几句带着暴怒气息的话语,代表着他个人的坚决态度:“我不可能接受,城市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经受得住任何冲击了。”
“因为异象,市民暴动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无数人听从古教徒的煽动言论。他们破坏升降栏,逃出城市流落四方,随时可能袭击行人。”
他克制自己颤抖的声色,想要唤起眼前这个不耐烦的议员哪怕一丁点儿的良知,鼓起勇气去拒绝那些外国吸血鬼提出的荒唐提案:
“就在不久前,西城区发生了屠杀,几个疯狂的古教徒在艾尼克斯广场引爆了源石炸弹。超过一百个人被炸伤炸死,那里因为遍地的裸露源石而暂时废弃,无数人流浪街头。”
眼中激动的反应包含着主人的心情,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瞭望塔的努力不能功亏一篑:
“四支城防军尚且维持城市秩序已经出现困难,现在要调走两支军队,一定会造成不可想象的…!”
桌子被重重敲击,巨响让负责人感到无比的失望,眼前的萨弗拉议员大吼道:“够了!”
残忍狡诈的眼神上下盯着他,负责人只觉自己被一条毒蛇觊觎着,浑身上下的鳞片都紧绷起来。
“如果城防军不够,那就放弃那些贫民窟还有边缘城区,只要镇压其他地方的古教徒就好了。”
议员又仔细强调了一遍,指着他的胸膛一字一顿的道:“换句话说,你只需要管好萨戈门老爷和那些富贵的阁下们就好了。”
“还管什么贱民啊?!”
负责人面色铁青,狠狠握住拳头,一度感觉大脑内轰鸣一片。
轻描淡写的话,波澜不惊的语气,议员站起来,仔细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厌烦的动了动嘴角:
“这个灰土爆尘的地方不敢相信就是你们的瞭望塔,给你们的经费都用来干什么了?”
呵,经费?负责人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这个议员混蛋,哪里有那种东西?
年久失修的瞭望塔已经快有三十年没有收到经费维护了,都是成员们自发自强才有的现在的结果,当然不可能生活上有多么优渥。
设备也都是多年前的老淘汰货,能用就不错了,那群外国吸血鬼才不在乎城市的安危,或者说这暂时与他们无关。
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以及胸前金光闪闪的藤蔓勋章,重重扣在桌子上。
那是上个世纪初,古萨尔贡帝国在伟大的王朝统一时代抗击维多利亚时的战功勋章他祖先留下的血泪传承。
现在居然要对着曾经的仇敌卑躬屈膝到这份儿上,他再也做不到了。
“我以所有瞭望塔研究员的负责人身份,这是最后一次恳求您,撤回这个荒谬的命令!”
他垂下头去声泪齐下,话说到这份儿上,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或许都能有所触动。
“如果你看在我们为城市尽心尽责数十年的面子上,站在城市的利益角度上,就驳回议会上吸血鬼的可耻的提案。”
“如果你是看在这枚勋章的面子上,站在古代永垂不朽的英雄角度上,那就请你驳回那群议会上耀武扬威的外国人自私的说法!”
“请您想想那些可怜的市民吧,他们都是帝国的子民…!”
议员摇了摇头,用一种微妙的,失望至极的眼神扫了一眼负责人:“你曾是我最看重的人之一,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视线穿过负责人,投向后面的黑衣保镖,那人会意。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一把冷光闪闪的轻型弩枪,悄然指着负责人的后心。
“考察失败了,很遗憾,你没有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