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胡同的房子四四方方的,外墙漆成墨绿色,瓦灰的屋顶,像是一座兵营,服务员对龚奇才说,那是员工宿舍和饭堂。
现在离厂长处理公事的时间还差十分钟,服务员告诉龚奇才可以带他们先参观一下。
雕刻车间比龚奇才想象的要洁净,员工的生产线却分成两个系列,一个系列是手工操作的,他们坐在工作台上,手执刻刀精密的在雕刻品上一刀一刀的加工着
另一个系列却是机械加工。雕刻机多是北京和济南等著名品牌,噪音不是很大。员工们穿着银灰色的工装,也是龚奇才平时喜欢的色调。
有的员工认识服务员,见到她就打招呼,然后多看龚奇才一眼。最后的工序自然是刷油墨,空气中飘浮着油墨的芳香,也给人以作品完成之后喜洋洋的感觉。
龚奇才走向一台雕刻机的时候,服务员忽然拽了一下龚奇才的衣袖,悄声说:“那就是厂长!”
原来站在全自动数控雕刻机前的人,竟是就是这儿的厂长!他穿工装服,一米八五的个头吧,不胖不瘦,鬓角微白,四方大脸,肤色黑红,单眼皮
炯炯有神的眼睛,鼻孔微微翻卷,宽阔的嘴角边,各有一道直纹,好像插着两把锋利的剑,凸显其性格中刚毅的一面。
他见了龚奇才热情地握手,说:“龚总吧?我是这儿的厂长,齐奋斗!”他的手略微粗糙,宽厚有力,是男子汉的手。但是那手指头却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一根。
龚奇才向他问好,正不知握过手后该说什么时,服务员却问自己的老板:“齐厂长,你怎么亲自操作这雕刻机了?”
齐奋斗拍打了一下雕刻机,说:“新进的机器,净欺负工人,动不动就停摆!我来一下,抽它几鞭子,驯服驯服!”听他的口气,他把机器当作野马了。
他们就站在雕刻机前聊了起来。龚奇才问他都主要雕刻些什么作品,齐奋斗说,宣传品、礼品、纪念品、饰品,是他们加工作品的主项。
有些人找上门来,要雕刻男女之事的作品和淫秽物品,这种违法的活儿他们是不接的。
说完工厂的事,他笑着对龚奇才说:“赵矿长跟你说过吧?我坐过牢,坐过牢的人最知道阳光和自由的可贵!才不会为了钱,把自己往监牢塞呢!”
说完,他又风趣地将话题转向了河西滩工程,说河西滩园林工程的饰品要是在这儿雕刻的话,这活儿他们可以接。
因为他看了河西滩水上公园的设计效果图,那一片园林有不少雕刻艺术品,譬如那些小桥流水桥头的狮子,他们都可以加工。
如果嫌煤精雕刻成本太高,他们可以换成石料,凡是雕刻艺术品,几乎没有他们不能做的!
龚奇才笑了。他十分喜欢齐奋斗这个厂长,他的稳健和亲和力,将他心中勾勒的那个傲慢、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形象,给彻底粉碎了。
他想如果能踏进这家工厂的门,有这样的厂长打理生意,将是他的福气。
大概是赵大山已经向齐奋斗透露了有关信息,齐奋斗就兴致勃勃的与龚奇才谈起了雕刻行业的经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