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莞想开了。

人设这东西，本就得贴合自身性格才好营造，别说她完全没经验，就说那个温柔的性格跟她有哪一点搭得上，早晚得崩。

那天解释之后陆行之也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但似乎没有很在意，于是牧莞单方面宣布这事过去了。

《和美》的拍摄还在继续，牧莞也按约定每天去陆行之那里练习，起初还有点小尴尬，后来牧莞也淡然了，不带人设后相处起来反而自然自在许多。

在影视城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拍的都是何桃桃和何家父母的戏份，牧莞到现在还没上场。

按着王瑞的安排，最多到后天就轮到何家大姐，也就是现在牧莞的戏份了。

时间越接近牧莞越慌，连笔记都记得有些混乱。

“手，不要紧握着，这一段你应该是很放松的，胜券在握的状态。”陆行之看着牧莞的表演，微微皱眉。

这是何家大姐何文文的一段戏，她正在劝何桃桃出去接触人，去找工作。

何文文刚从国外回来，毕业之后一路顺风顺水，对待这个妹妹一开始是十分有把握，认为自己能够把何桃桃从歪路上拐回来的。

牧莞后来没再学陆行之演戏了，陆行之让她自己看剧本理解，之后直接演何文文的戏份。

一开始还好，有些地方陆行之看了都说按着发挥就行，不用再改。

但这几天牧莞一想到马上轮到她表演就紧张，根本平静不下来，更别说做出放轻松的样子。

“你的眼神不要垂着，何桃桃就坐在你正对面，你直看她，是你在劝她，不是她在劝你。”

牧莞照着又演一遍。

陆行之摇摇头，“还是不行。”

牧莞低着头没再说话。

陆行之把剧本递给她，“你先拿着，我演一遍给你看。”

牧莞乖乖拿着剧本站在一旁，陆行之没多做准备，几乎是瞬间进入状态。

尽管顶着牧莞那张看上去有点乖巧单纯的脸，但陆行之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举手投足也很“何文文”。

一小段结束后陆行之问：“看清楚了吗？”

牧莞毫不犹豫点头。

陆行之示范结束就该牧莞上场了，牧莞调整一下状态，按着脑子里的印象重新演一遍。

演完牧莞抬头观察陆行之脸色。

陆行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回不是不过关了，而是发生了她一直以来最担心而且一直在避免的事情——牧莞的表演太像她了。

陆行之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她就是能感觉出来，之前的牧莞无论是扮演何桃桃还是何文文，都能带有自己的特点，那种特点不同于陆行之见过的任何一名演员。

陆行之坚持演员无论演技好坏都是有自己的特色的，有些演技好是因为技巧多，有些则是因为很能让人共情代入；有些演技差是因为一直面无表情，有些则是因为表情过于夸张。

之前的牧莞演技好时是能让人代入，演技差是是因为面无表情，这些就是她的特色，其他演员有跟她犯同样毛病的，但细微的点仍然会不同。

牧莞等半天等不到陆行之评价，忐忑问：“姐姐，怎么样？”

“还可以，但就是……你是不是很紧张？”

对表演紧张是陆行之十年前才会出现的事情，到现在她已经记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能靠猜测牧莞是不是也紧张了。

牧莞点头，“有点。”

陆行之头疼了，主观感觉的东西最难解决，更何况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调节好紧张的情绪的，连经验都没法给牧莞。

“没事的姐姐，”牧莞也不好意思让陆行之还帮她解决情绪问题，“我自己能搞好，刚刚那一版还行的话那我照着再多练几遍。”

“等等，那个……其实你上场表演的次数也不少了对吧，我记得你出道也四年了，这种级别的导演也见过不少，而且这几天在片场能看到的他也很亲和，不担心会被骂等问题。”陆行之考虑了一下还是开口安慰了，从她认为的几个可能性较大的点入手。

“不是。”牧莞摇头。

“同组演员也都很好，NG几次没关系的，那些都是我合作过很多次的演员了，我清楚他们的性格。”

“不是。”牧莞继续摇头。

陆行之沉默一下，脑子里转过几种可能，想要接着问下一个。

牧莞开口说：“我要是真的演不好崩坏的话挨骂的是你，本来差距就大，就算提起来一点肯定也是比不上你之前的，到时候你会被骂业务能力不行，而你演我的角色，谁不知道我没实力，到时候观众看了只会夸我有进步。”

陆行之倒没想过这个，她从没担心过互换身体会拖累另一个人，自然没想到单是业务能力一件事能给牧莞这么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