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平时总板着一张脸的人,一旦笑起来,杀伤力便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顾砚书原本便极爱秦戮的这一张脸现在更是差点儿迷失在他这个难得的笑容之中。
而秦戮的这个笑容也让顾砚书突然对元宵的灯会充满了期待。
待到再次将目光放在夜空中的烟花上时,顾砚书的唇角也带上了一道怎么也抚不平的弧度。
除夕之夜,京中许多人家都会燃放烟花而这一晚夜空中的烟花也一直没有停歇。
常常前一场烟花刚刚落幕下一场便紧跟而上。
还不等所有烟花消失,顾砚书便感觉到了一丝困乏。
上辈子顾砚书因为身体原因作息便极为健康规律。
更别提到了天齐之后入夜后烛火亮度不高休息的时间更是提前了不少。
现在这个时辰早就已经过了顾砚书寻常歇息的点了。
就顾砚书不知道第几次强迫自己清醒,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后,秦戮终于忍不住了:
“王妃困了便先歇下吧。”
“不行,除夕夜,还是要守岁的”顾砚书想也不想便拒绝“况且我歇了,王爷怎么办?”
“本王以往在军中就是连着两三天不歇息也是有的,王妃不必硬抗。”
秦戮脸上微微带了一丝心疼,说话间甚至想要直接带着顾砚书去休息。
然而论起执拗来,顾砚书可一点不比秦戮差,说什么也不同意。
其实若是顾砚书一个人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倒头便睡了。
就是前世,顾砚书也鲜少有守完了岁的年头。
但现在看秦戮的样子,明显是准备坚持,体会过十年孤独跨年的顾砚书,又怎么会放任秦戮一人独自守岁?
最后秦戮见拗不过顾砚书,到底还是依了他的意思。
可是在看到顾砚书又一次强撑着提起精神,明明眼睛都已经睁不开,还要坚持之后,秦戮终于忍不住了:
“既然王妃不愿意现在谢谢,那本王便给王妃找些事做吧。”
“嗯?”
被困意塞满了大脑的顾砚书此时反应迟钝极了,眼神迷离地看了秦戮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话语中的含义:
“做什么?”
话音刚落,顾砚书便察觉到了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顾砚书下意识环住秦戮的肩膀,还不等顾砚书想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便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陷入了一团温暖又柔软的地方。
下意识蹭了蹭脸下温暖的被子,顾砚书的眼皮逐渐向下合拢,眼见马上便要陷入沉睡,却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
秦戮这是把他直接丢到了床上?
意识到这一点,顾砚书顿时清醒了不少,当即便准备翻身起床。
然而他才刚刚有所动作,还不等他坐直身子,便感觉到了肩膀上多了一道力。
顺着这道力,顾砚书又重新陷入了温暖的被窝,随后,便看到了秦戮向他靠近的身影。
这个时候,顾砚书似乎有些明白,秦戮刚刚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然而还不等他提出抗议,秦戮便已经自顾自地完成了手中的动作。
这一个除夕夜,顾砚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守岁成功。
但他却知道,若是能够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再拒绝秦戮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他去休息的提议。
因为第二天,大年初一,顾砚书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日上三竿。
这是顾砚书除了新婚第二日之外,起的最晚的一天。
“王爷说昨夜守岁,王妃休息的晚,特地吩咐了奴才,不让奴才们打扰王妃休息。”
听到顾砚书询问为何不叫他起床的时候,白术是这样回答的。
正在用膳的顾砚书手里的动作几不可闻地顿了顿,就连耳尖也微微染上了一丝红霞:
守岁
得亏秦戮说的出口!
他昨晚那叫守岁吗?
当然,这些话顾砚书自然是不可能同白术说的。
微微喝下两口汤,压下心底的异样,顾砚书才来得及询问秦戮的去向。
“今日卯时,王爷便入宫了。”
“怎么又进宫了?”
顾砚书下意识皱了皱眉,按照天齐的规定,大年三十到初六休沐,就是勤政如皇上,也会在这几日休朝。
秦戮在离开之前似乎知道顾砚书会有这样的疑问,特地向兴仁提了两句:
“属下隐约听王爷提了两句,似乎依旧是绍城的事。”
“我知道了。”
顾砚书手中喝汤的动作未停,脑海却已经开始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昨日将人叫入宫中议了大半日事,今日又不顾初一,便又开始上朝,晌午都快过了,秦戮都还没回来,看来绍城的事,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