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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事便是罗玉堂与那龟公在公堂上相互推诿,谁也不肯承认自己与此案有关,又在不停给对方泼些脏水,场面一度混乱,使得谭九龄只得把两名嫌犯先押到大牢中再行处置。

造成这一切的君子游像个没事人似的笑看这出闹剧,还是听了叶岚尘那声低低的咒骂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你这狗东西,本官迟早要你好看!”

虽说他的一切行动都是自己授意,可萧北城对他的用意属实摸不大清,如今案子没查明白不说,还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不是打了刑部的脸吗?

“你可得小心着会被顺天府记恨。”

“怎么会呢,这案子一结,顺天府和刑部都恨不得把我供起来养着,我可是给他们引出来一条大鱼啊。”

“哦?那本王倒是想听听,究竟什么鱼才能让叶岚尘哑口无言。”

饭桌上,君子游夹了只鸡腿到自己碗里,不在意形象的啃着,朝萧北城意味深长的一笑,“这要是说出来了可就没意思了,再者,我得装作是意外摸到了鱼尾巴,要不然可就成了蓄意而为了。”

这人猴精猴精的,都快成妖怪了,怎就甘心囿在小城里写他不入流的破书呢?

翌日,谭九龄就差人送来了消息,说是罗玉堂招出了些敏感的内容,还请二位去往顺天府一叙。

到了地方,别的不说,师爷先送上了本供词,连着翻看几页,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看就是被人删减过的证据。

谭九龄请萧北城与君子游落了座,对二人行过礼后,便引荐了顺天府的师爷,模样瞧上去很年轻,眉眼间透着股精明的味道,和缙王府里那位柳管家有些相似。

“下官见过王爷、先生,这位便是我顺天府的白烬白师爷,年纪虽轻,却很有远见,是个靠得住的人,实不相瞒……昨日罗玉堂招供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府尹但说无妨。”

“是与……西南商行有关。”

听了这四字,萧北城不说话了,只顾低头喝茶。

如此反应让谭九龄有些慌张,按说他身为部下,为了日后官运亨通该是与刑部尚书叶岚尘亲近的,本不该求助于缙王,只无奈今日之事实在太过棘手。

“西南商行,只怕是有人想动侯爷的东西啊。”

萧北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发展到现在,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不上心也是正常。

因着君子游初来乍到,对此不甚了解,萧北城又懒得多费口舌,便请白烬为他讲说了来龙去脉。

“定安侯秦之余乃是西南人氏,不少人都认为西南商行就是老侯爷的产业,只是明面上是归了一位地方大贾所有。西南商行自十三年前入京发展甚快,从最初只为来往于大渊各地的商贾行个方便,到现在下设当铺、赌坊、钱庄等各种敛财渠道。若他们安分守己,顺天府也查不到他们头上,但从六年之前,他们推出了一个新奇计划至今,时常会有人在他们的怂恿下伤害旁人。”

君子游抱着小黑,嘟起嘴来朝猫儿吹了口气,一听这话立刻精神了,“怂恿犯案?这还不够判刑的吗?”

“话虽如此,但他们行事极其小心,从未留下把柄,况且西南商行背后的势力是侯爷,就算是顺天府也很难……”

白烬叹了口气,从抱着的卷宗中抽出一叠来,数算着近些年来审理的与此相关的案子。

“李狗蛋弑父案,王麻子伤弟案,刘铁柱毒子案……这一桩桩一件件很明显都是他们的手笔,犯人也曾招供是受人蛊惑,但他们也不知对方的身份,案情一直拖延没有进展,刑部便下了死令,将这些伤人害命的送上刑场了,所以至今都不曾查处西南商行。”

“他们先是会诱惑无知者花些小钱为亲朋投下一张保命签,若是在期限内被设保命签的人死于非命,便可得到几十倍甚至百倍的赔偿。起先人们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投了签也不过是出于好奇,然而当他们穷困潦倒,不得不使些旁门左道的时候,西南商行就会怂恿他们杀害被投签的亲朋,甚至在背后出谋划策。我怀疑,就连犯人走投无路,也是被他们动了手脚。”

验尸那日,君子游的确从罗玉堂口中发现了些端倪,猜到会钓出条大鱼,却没料到竟是巨鲸,现在对方咬了钩,若是自己还不知撒手,恐怕就要被连人带船的掀在滔天巨浪之中,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满面愁容的谭九龄与白烬,又将目光移到了悠哉悠哉吸着烟,仿佛事不关己的萧北城身上。

虽然出尽风头让他感受到了快感,但君子游还不打算年纪轻轻就死在权斗中,猛地站起身来,话也不说便朝门外跑,俨然一副要跑路的姿态。

可他才出几步就被人绊倒在地,连怀里的小黑也丢了出去,扑通一声闷响,摔得下巴生疼。

萧北城探着作恶的脚没缩回来,假模假样伸了个懒腰,还不忘浮夸的问候一声,“哟,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慌慌张张的,又尿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呸!”

被他摆了一道,君子游很是不满,可这种情况又不能再逃一次,可就尴尬了。

不情不愿回了原处,君子游如坐针毡,旁人还没搭话,萧北城又奚落道:“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惊慌失措,让别人见了笑话,会以为本王护不住你,别做这种会惹人误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