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来天的“双抢”,麦收、脱粒、晒场、插秧、交公粮,生产二队的农忙终于接近了尾声,社员们的工作也稍稍松快了一些。
最近,社大家特别喜欢聚集在打场附近,有事没事的东聚一堆,西围一团,看着一堆堆的粮食,一垛垛的秸秆,堆积如山,多是议论着今年各家能分配多少粮食,这才是大家心头最关心的事情。
生产队分粮是有一定规矩的,正中公社是按照季度分配,淮阳平原上一年两次收获,六月小麦收获后,交完公粮,留下种子和生产队其他需要支出的小麦,剩下的小麦就是可分配的,照着流程,需要向村部提出分粮申请,转交公社,拿到批复,然后才可以在打麦场,按照全队社员人口分配。
“人七劳三”是常用的分配原则,即粮食的分配七成按人口,三成按工分。工分到年底是可以换算成粮食和钱的,每个人的口粮斤数是定额的,可以折算成工分,折算后的工分如果有多余的,就可以换成钱,如果工分不够队里的平均,还要往队里交钱来弥补,可以说是相当的公平公正。不过,每一个家庭的组成,总是千差万别,肥瘦不一也是正常。
例如,盼娣一家照说按照国家的口粮分配,夏收秋收是占了优势的,可到了年底结算,就塌了窟窿了。因为劳力少,全家人均工分低于全队平均,年底还得倒欠生产队钱粮,所以每年的年底才是实在的困窘。不过,话不说远,麦收的粮食是少不了的。
1977年,6月26日,刚过完端午没几天,社员们终于等来了公社的批复,支书在大喇叭里点明今晚六点各生产队开始分粮,人们期待的日子终于到了
傍晚,天还没有黑的迹象,社员们早早的下了工,人们聚集在打场,抱小孩子的,手提口袋的,大多人家都是全家到场,热闹的很。队里的“明星”们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老黑蛋,二胡子早就占领了有利地形,传递着各种小道消息,时不时的还瞄瞄正在奶孩子的建军媳妇,干咽了好几口唾沫。
这种场合以后可能不会再经常见了,姜斌有意的早早到了,立在人群边,瞧着这集体生产生活的特殊风景线。
六点刚到,队长、副队长、治保员、保管员、记工员,依次登场,都不需要像平时一样敲铁片,打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刘永好队长也不含糊,立马宣布分配方案,大人每月40斤,15到20岁的孩子每月28斤,15岁以下的每月22斤。每家每户多少斤,直接找记工员核对,确认好签字即可领粮食。
方案一宣布,安静的打场瞬间炸了锅,大家都在掰着指头计算自家的收成,生怕少算了几斤,更主要的还有一层,多是先让别人分着,瞧瞧好赖。
在这个粮食短缺的生产队时代,社员们对粮食的好赖很是眼尖,因此,每次生产队分粮食总是有社员闹情绪,谁家分的粮食好,谁家分的粮食赖,能唠叨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