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余和许六月一前一后走着。
个子尚未长定的许六月,整整矮了宗余一个半头。她乖巧的走在宗余后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两个人都没说话。
直到离开了万福村,回到独角山山脚。
许六月才问了句:“你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了,是不是?”
宗余脚步突然一顿。
没转身。
却点了点头。
许六月见此,快走了两步跟上,来到宗余身旁。
“我一直没问你,你的姓氏是怎么回事儿?”
在蛮夷那头,是没人姓宗的吧?
而宗母的名字,也跟宗这个字儿,没有半点关系。
“宗……是你……是那个人的姓吗?”
“是。”
宗余扭头,看了许六月一眼:“是那个人的姓。”
说罢,又道:“母亲爱他,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哪怕他和他的家族负了她,甚至杀害了她的母族和外祖家,她也还是让我跟了他姓。”
言毕,摇了摇头,苦笑道:“小时候我也曾疑惑过。甚至,为了自己的姓氏,跟母亲闹过脾气。我说我不想姓宗,我想跟着母亲姓。
那时候母亲说,她之所以让我姓宗,是因为恨!她恨宗家,恨那个家族。所以,她必须得让我跟着宗家姓,好以此来提醒自己,她跟宗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但我知道,她恨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男人的族人。她爱他,爱到了无法劝自己放下,无法让自己收回付出去的那一颗心。
什么恨,什么提醒?我的名字儿,不过是她对这一份感情,最好的一个交代罢了。”
宗余。
忠于。
终于。
呵……
多么可笑的两个字眼啊。
“宗家离家出走的那个女儿,你可打听到名字儿了?”
许六月不愿意勾起宗余的伤心事儿。
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谈起了正事儿:“方才在工作室的那个姑娘,据说姓沈。”
古代人对女孩子的闺名,素来看重。
像村子里这些人,倒还没那么多的讲究。可城里头那些大户人家家里的千金小姐,闺名都是不能外露的。
在宗余的口中。
他那个生父,权势滔天。
如此,府中小姐的名字儿,必定是极难打听到的。就连府中的小厮和丫鬟,若不是亲近伺候的,那么恐怕在府中待了一辈子,也未必能知晓主子的名字儿。
所以,也难怪许六月有如此一问。
“姓沈?”
宗余听言,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