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花宴游(三)(1 / 2)无意相欢首页

“入夜转凉,鉴之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来人,把朕的手炉拿来……”

“不必了陛下,”沈镜抬手制止了启帝,抹唇一笑,“臣看着单薄,实际上穿了好几件呢。今日欢宴,大家都高兴着呢,我要是病恹恹地出场,得多扫兴。”

“真的没有问题吗?”文君衍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握住沈镜冰凉的双手,看着他冷白的手掌和指甲边缘隐隐冻出的粉紫色,嘴角一撇道:

“宴会哪有身体重要,你就是爽约也无妨……”

“陛下一诺千金,怎可说这些胡话?”沈镜紧了紧手指,而后松开启帝火炉一样的手掌。年轻人内火旺盛,受精心调理的文君衍更是如此,大概像他这样遍体生凉才是异类。

沈镜淡然地笑了笑以示安慰:“臣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医院送来的药都有好好吃,陛下不必担心。酒席马上就要开始了,陛下还是早些去吧。”

“那鉴之你要好好保重。”文君衍还是觉得不大放心,但听沈镜这番解释,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沈镜垂下眼,看刚刚那位在室内侍奉的舍人行了个礼也要出去,开口道:

“你过来。”

“丞、丞相大人……”

黑帽红裾的太监小跑着过来,当即就跪下了,声音还带着点颤抖。

沈镜看着他有些慌张害怕的样子,捏了捏冰冷的指尖,抵着额角说:

“你叫什么名字?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奴婢小六子,在刘公公的手下做事,平日里在御膳房打打下手。”

“嗯……小六子,”沈镜觉得头有点晕,也许刚刚出府的时候该换件更加厚实的外袍的,现在被凉风一吹,多少觉得有点不适,“刚刚我和陛下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多少?”

“啊?”小六子抬起头茫然地叫了一声。

这人还有点傻气,难怪只是在御膳房做个粗使太监。

“回我的话。”沈镜语气加重,小六子缩了一下头,立刻低下头,比刚刚伏得更低了。

“回、回丞相大人的话,您和陛下聊了下天气,还有……”

“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刘公公安排你过来服侍,但是陛下没让你进来,你就在外面候着懂了吗?”

“懂了懂了。”小六子忙不迭道。

“还有,”沈镜在他起身时平淡地加了一句,“收受别人的银钱,不要直接放在腰间的香包里,沉甸甸的样子一看便知,让人平白看了宫里的笑话”

小六子听着一声平底惊雷又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原地,刚要开口解释。沈镜站起来往外走,吝于给他一个眼神,“起码收些贵重的珠宝首饰,不论在放在腰间还是藏在袖子里,都合适的多。”

沈镜走到门外,楼下姑娘家们小声雀跃的交谈,听来好似黄莺欢快的鸣啭。他走了几步,停下来说:

“我看起来气色如何?”

星微从柱子后地阴影走出,上前仔细端详一番,低着头说:

“大人气色不佳,略显苍白,应当是刚刚出府时被冷风吹着了。不如属下帮您遮一遮?”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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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年轻人等了又等,可算是等到了吉时,在一片无声的恭敬中迎来了帝相。

启帝和丞相是一同到达,也是最后出现在文宴上的。两人在来的路上不知道谈了些什么,看上去气氛相当不错,垂首站着的年轻人也就敢在心里腹诽一下他们在暗地里不知道如何勾心斗角了。

“好了都坐下吧。今天这里是以文相会,那边是以花相斗,诸位也别太过拘束了。”

启帝一发话,众人都乖乖坐下。

虽然座位安排全凭众人喜好,但首位的几个还是相当有讲究的。就像文宴这边,坐在上首的自是启帝文君衍,他左手第一位是丞相兼帝师的沈镜,沈镜对面无人,与第二席之间也隔开了相当的距离,足以体现他地位之超然。

往下的座次也并非完全随意。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员、或是家中没有什么势力的素人不会没眼色地排到前面去,那些家世身份差不多的也乐意凑作一堆。

按例参加文宴的只有未过四十的年轻人,而今年一下子涌出官位极高的人来,户部的两位大人便是其中之一。其中户部尚书林寒深便坐在沈镜下首,而右侍郎秦枕危则坐在林寒深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