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对方也太狠了,到现在还不收兵。”一名清源军都头握着刀柄,长刀支地作为支撑,他们早已累得不行,对方却没有丝毫收兵的意思。此战从日出到现在,已经超过四个时辰,他们城头的守军已经轮换过两次了,可就算如此,刚上来的士兵也显得体力不支。
“再熬一会,就不信天黑也不收兵。”陈河在地上啐了一口,喉咙有些沙哑,他可是至始至终站在城头,若不是甲胄精良,早就被抬下去了,就这样,手臂上也挨了箭伤。
“鸣金收兵!”孙宇在台上打量,始终没有发现机会,既然如此,只能收兵,明日再战。
双方很有默契地停手,各自收拾己方的尸体与伤员,离开战场。十二架攻城车,还算完好的不过八架,若非辎重营有准备,估计明天就全坏了,得用简易的云梯了。
听到鸣金声的陈河,将长剑往地上一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直接坐在地上,开始脱甲胄。有亲兵递过来水囊,陈河接过,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等到伤亡数字送过来,陈河攥紧了字条,犹自不敢相信。今日一战,据城而守,重伤及战死的,接近两千。中箭负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若是伤口不溃烂,就是轻伤,一旦发作,死亡也是寻常。
今天守城作战的,都是精锐,远不是最近刚刚征召的新兵能比的,按照这个伤亡速度,最多再有两天,老兵就损失殆尽。陈河也不知道对方具体伤亡几何,坚持下去,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大人,明天我要亲自上城!”剑州军中军大帐,陈启霸怒吼道,他手下今日伤亡颇重,重伤加战死的超过五百之数,全都是百战老兵。
“霸虎,先坐下来,你们也都坐。”孙宇摆摆手,他比谁都想立马拿下同安县,最好兵不血刃,可凭什么?他又不是什么位面之子,王霸之气侧漏。
“我剑州军,自打出征以来,还没有真正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打过攻城战。这事一场硬仗,也是我剑州军的成长必经之路。战争总是如此,很多时候,我们没法选择,我们必须具备,在任何情况下,击溃敌军的意志。如今还是兵力占优的情况下,稍一受挫,就一蹶不振?或者亲自上阵厮杀?这种场面,一次两次或许可以,次数多了,你确定能够活下来?你们都是我剑州军的将领,不能白白牺牲。今夜,各自安排一个营”孙宇做了一番安排,就带着恶狗离开了,他也累了一整天了,要休息了。
“头,你看,那是什么?”是夜,子时,城头的清源军将士,看见城下好似有些人影,顿时有些慌了。
“慌个屁,射两支火箭瞧瞧。”今夜月亮被乌云给遮住了,根本看不远。
小队长拿来火把,示意弓弩手靠过来,将箭支上浸泡过火油的易燃物点燃,两支火箭宛若流星,在黑暗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
“快、快,击鼓!”小队长顺着火箭的方向看去,能够看到火箭落点的周围,有人影在闪动,肯定对方准备夜袭。
睡得正香的陈河,听见鼓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长剑就往外跑。自打知道剑州军西来,陈河晚上都是衣不解带,身后的亲兵赶紧进屋,将他的甲胄给带着。
整个城墙上下,一片忙碌,甲胄不全的士卒,正在着急忙慌的朝着城头赶,城头的士卒借着火把的亮光,准备防御物资。
“敌军呢?”陈河上得城头,站在城墙边朝下看,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如今城头的火把跟火盆照得很亮,城下却依旧黑黝黝,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前面的黑暗中,刚才火箭射过去,看得真真的。”旁边士卒赶紧回道,这大半夜的,没有敌军,谁愿意在这瞎折腾啊。
“给我再射一波火箭,多一点。”陈河点点头,却犹自不放心,眼见为实。
这次直接射了百来支火箭,将整个城墙下的一箭之地,都看得清清楚楚。剑州军正在摆阵型,粗看之下,不见边际,火箭基本都落在大盾上,转眼即灭。
陈河内心莫名一跳,顾不得仪表,直接贴在城墙后面,他如今甲胄都没有,后面拎着甲胄的亲兵还没到。
“啊!”就在陈河钻到角落的瞬间,刚才站在陈河身侧的士卒,皆是发出一声惨叫,数支粗壮的弩箭,避过箭垛,射在人群中。如此粗壮的箭支,射中之人,基本没救了。陈河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刚才反应快,否者他这会就躺在地上了。
陈河小心后退几步,确信下面的弩箭不会射到自己,才停下脚步。至于守城士兵,就没这么好命了,冒着风险,也得在前面站着。
城下不时射来的弩箭,准头极佳,让陈河心惊肉跳。而城头反击的弩箭,犹如石沉大海,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