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朔州总管杨义臣也率领两万骑兵夜出西陉,赶去营救被乔钟葵围攻的李景。
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时,杨义臣已进入代州境内,乔钟葵侦察到杨义臣兵少,于是出动全军前来抵抗。
双方于一处山地相遇,先头部队随即展开厮杀,敌方领兵之人乃是乔钟葵手下的副将王拔。这王拔善用马槊,八尺长的锋利大槊在他手中应用自如,忽而杀出横扫千军、忽而又直刺横挑、忽而抡起几圈连杀几人,一时间没有任何人能够近其身前。
杨义臣见对方主将打的凶猛,立刻命令身后的弓箭手上前,轮番瞄准射箭,但是那王拔身手是异常敏捷灵活,竟然没有一箭射中。杨义臣脸色顿时多了几分沉色,但其依旧稳住阵脚,高声询问左右:“有谁能拿下王拔,我替他向陛下请功!”
话音刚落,其身后的队伍中传出一声高亢的回应:“末将愿意冲锋陷阵!”
杨义臣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威武的汉子驭马绕了出来,于是他连声应好,然后朗朗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壮汉铿锵对答:“回将军,末将叫杨思恩。”
杨义臣听罢,当即慨叹:“真是个壮士!”摘下挂在鞍侧的酒囊,豪气地扔给对方。杨思恩立刻明白杨义臣的心意,也不多说,一把抓过牛皮酒囊,拔开囊塞气壮山河般一饮而尽,而后望天嘶吼一声,便把酒囊狠狠往地上一丢,雷霆跃起策马赴敌。
敌方见对面派出一名气势汹汹的猛将,十余名士兵迅速集结,全部围攻他一人。杨义臣眼见冲杀向前的杨思恩被纠缠住,立刻向一精兵小队下令:“你们快去,助杨思恩一臂之力!”
十几人齐齐应声,随即奋勇地向敌人冲去,他们身手凌厉,一番拼杀后,很快就帮杨思恩解了围。马上的杨思恩受到鼓舞,顿时士气大增,又接连挥刀砍杀了几名敌人,一鼓作气猛冲到王拔面前准备一战。
那王拔刚杀倒几名小兵,见又有一人冲上来,直接挥手就是索命一刺。杨思恩只感一阵寒意袭面,其甚至没见到长槊的影子,来不及反应间,就已被锋利的槊头刺穿臂膀。但受伤之时,杨思恩坚守意志,怒号的同时直接用左手抓住槊杆,硬生生将那利刃拔了出来。
王拔这才意识到面的骑兵前乃一劲敌,更是奋力相拼。一时间双方皆面目狰狞,左右两头抓着那长杆较劲,想把对方拽下马,却又僵持许久,难分高下,。
激战间,杨思恩的半边臂膀已是鲜红一片,但他却仿若无事,凶猛地瞪视着敌人,更渐渐比王拔占了优势。王拔眼见快要被那蛮力无穷的将士拽倒,也不贪战,于下一刻猛地收了手。这样忽然抽身,登时晃得杨思恩向后一仰,王拔则趁势抽出近身长剑,御马向前猛刺对手前胸。却不料,杨思恩立刻是仰身一转,闪躲之后坐稳马上,一把丢了长槊,快速抓起利器便挺身迎战。
二员虎将之争这时已转为惨烈异常的近身肉搏,杨思恩因有肩上,只得侧身应敌,挥剑之势稍有不足,但首先奋力连刺三大狠招。虽被敌闪开要害,剑锋仍打在那贼人腰间与左腿,顿时手起血流,长剑闪着刺眼的红光。
王拔起先受敌牵制,受伤后却是越战越勇,周身仿佛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拼死一搏向前打杀。他见那杨思恩肩上伤口血如泉涌,几合之后体力稍减,便急急掉转马头跑到他有伤一侧。下一刻,起手一剑便朝那肩头砍去,猛地削掉一片盔甲。杨思恩转身想躲,却快不过王拔杀来的第二剑,长剑划破鲜红的甲胄,直刺炙热的心窝之中。
中剑的一刹那,杨思恩双目大瞪,还想伸手去拔那利器,但王拔却是直接提剑一捅,兵刃便是穿身而过。只听杨思恩悲壮地长啸,下一刻便生生被人挑下战马,摔入脚下一片混沌的黄土之中。
后方一直悬心观战的杨义臣见自己的猛将从马上坠落,不禁忧愤万分,热血一般的泪水夺眶而出,正当他想指挥全军做最后拼杀之际,那乔钟葵先率领大部队发起了冲击。杨义臣见敌方气势汹汹,人数也是自己几倍之多,瞬间恢复了冷静。他强制自己隐忍了一切情绪,额头青筋暴起,嘶哑的喊出号令:“全军撤退,切勿恋战,迅速撤退!”
手下兵马得令之后迅速止战,在杨义臣带领着下,一众人迅速退出十几里。直到看不见追兵身影,杨义臣才命属下在一块平坦的高地处安营扎寨。
溃逃之后,杨义臣痛定思痛,考虑到自己兵少,靠硬拼肯定不能取胜,百般思虑后终于想到一计。于是,他先默默派遣一数百人马的小队,将辎重部队所带的千余头牛驴赶至先前的山谷间,并令小队士兵每人拿一面铜锣,就地埋伏。
晚饭后,杨义臣带领全军再次奔赴早上的山地,没过多久,乔钟葵一方便闻风率大部队赶来。此处战地被群山环绕,茂密的森林黑压压的,但山与山却又并不相连,留白处是苍白的天,青绿两色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