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修不提之前,我也对兰馨跳楼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像是能做出跳楼自杀的人,而在天台上,她说的那些话,也很莫名其妙。
兰馨口中的那个你到底指的是谁?
一想到兰馨跳楼的画面,再看到兰馨的墓碑,我有种要崩溃的感觉,面色凄然:“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什么。”
霍容修将我揽入怀里,轻抚着我的背:“海棠,你该休息了,别再胡思乱想。”
他的嗓音有一种蛊惑力,这些日子来,我恍恍惚惚,有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兰馨跳楼还有兰姨跟陈志宏死时的样子,也有霍厉延生前的模样,孩子血淋淋的样子,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
我就像是克星,克了我身边一个又一个。
闻着霍容修身上熟悉的气息,我紧绷而疲惫的神经放松下来,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是在红鼎天下的房子里,还是我跟霍容修以前住过的房间,这里一切都没有变,时光似乎倒退了,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有一种错觉,那些人都还在,我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我动了动手指,转动眸子,窗帘拉上了,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太明亮。
我坐了起来,拿起遥控器按了按钮,窗帘自动打开,窗外竟然下着雪。
海城什么时候会这么早开始下雪了?
我走到窗前,推开落地窗,伸手去接雪花,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这不是雪花,是泡沫。
“醒了。”
霍容修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扭头过去:“这是你做的?”
“知道你喜欢雪,想让你一醒来就能看到下雪的样子。”霍容修手里端着一份热腾腾的虾仁粥:“刚熬好的,过来吃一点。”
他将虾仁粥放在桌上,我走过去:“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我这话本意是指这一切幻想,兰馨死了已经是事实,并不是指霍容修是假霍厉延的事,话出口,见霍容修神情凝滞,我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很有歧义。
我嗫喏着唇角想解释,到嘴边,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我坐下来,几天没有好好的吃饭,肚子里空空如也,我沉默地吃着粥,他也没说什么,就在一旁坐下来,安静地陪着。
吃好后,我犹豫再三,起身说:“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收留。”
“你要去哪里?”霍容修拉住我的手:“海棠,能不能别再这么倔强,别什么事都自己扛,你不是没有男人……”
我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是让我依靠你吗?”
霍容修凝着深潭般的眸子,剑眉冷蹙:“有何不可?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不需要这么死撑着,你的男人还没死。”
听到死这个字眼,我立即用手捂住他的嘴:“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字,你也不能死,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已经不想看到我身边的任何人再有什么事了。”
我真的怕了。
我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住。
眼前忽然模糊,眼眶里噙满了泪水,霍容修疼惜地拿开我的手,捧着我的脸:“海棠,我也不想再看到你的泪水,谁都不知道意外跟明天谁先来临,遵从你的心去选择,别再自欺欺人,也别再让自己悔恨。”
余生很长,也很短,或许下一刻就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