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傅恒的姐姐富察氏与弘历完婚时,傅恒只有六岁,因为父亲早亡,两人姐弟情深,富察氏放心不下傅恒。
便常命人将他接进紫禁城的乐善堂里照料,少不得有时要带他去给皇后请安。
当时雍正的皇后,也就是后来谥为孝敬宪皇后的乌拉那拉氏还健在,她唯一的儿子,也是雍正的嫡长子弘晖,早于弘历十四年出生,只可惜天生福薄,在八岁时夭亡了。
乌拉那拉皇后膝下荒凉,见小傅恒长得眉清目秀,极有家教又善解人意,便立刻喜欢上了他,以后便经常让富察氏带他来玩。
她对小傅恒也是百般疼爱,宫里的人都说皇后待傅恒比对皇子们还要好。
恰这时老三弘时刚死,弘瞻还未出生,在世的皇子只有老四弘历和老五弘昼,大家便将傅恒排在了弘昼的后面,戏称他为老六,乌拉那拉皇后听了也十分高兴。
后来这事传到了雍正那里,一是他也喜爱傅恒的乖巧伶俐,二来弘历早已经是传位秘诏里认定的储君,爱屋及乌,向来刻板严肃的雍正对这事竟欣然应允了。
有了皇上的允准,傅老六的称谓可不再是戏称了,成为正式的称谓叫遍了朝堂内外,所以这老六其实是顺着弘历和弘昼排下来的,这身份的贵重可见一斑。
“必勒格送上的这两颗人头兴许能派上大用场,”傅恒道:“噶尔丹策零虽然已死,但现在固勒扎和安乐城两处,加上散在各处的准噶尔兵力也不下十几万人。”
“两军对阵时把这人头亮出来,一定能省了我们很多事。”
“呵呵呵,”岳钟琪笑道:“让六爷说着了,我也正有此意。依着六爷看,这两颗人头怎么个用法?”
“我曾听人说起过,噶尔丹策零的次子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勒生性顽劣,行为乖张暴戾,常常虐杀部众,早与手下人离心离德。”
“反而他的长子喇嘛达尔扎治军有方,深孚众望,去年还曾奉命率军远征哈萨克中帐,大胜而归。”
“他的几万人在安乐城中备战多日,以逸待劳,若坚守不出,恐南路军不能轻易下之,若是派人带了噶尔丹策零的人头疾驰到傅帅军中,想是会派上用场。”
岳钟琪略一想便明白了傅恒的深意,对他的见识和谋略更添了几分佩服。
自己与傅尔丹当年都曾数次败在噶尔丹策零的手下,又都曾因此锒铛入狱。
如今两人各统五万大军攻入准噶尔,自己已经歼灭了准噶尔军的主力,拿到了噶尔丹策零的人头,这份功劳已然是独占鳌头了。
皇上如此谋划的初衷自然是想快速、彻底的击溃准噶尔叛军,但造成的结果却是把这么大的功劳刻意送给了自己一样,谁知道傅尔丹心中会作何想?
如今自己这边大事已定,万一南路军在安乐城那里久攻不下,那不是火上浇油?让傅尔丹的老脸往哪儿放?
如今差人将噶尔丹策零的人头送到他军中,助他顺利拿下安乐城,不但周全了傅尔丹的颜面,皇上也会嘉许自己胸有全局,襟怀坦荡,这不是四面净八面光?
他马上痛快的应道:“好,六爷想的再周全不过了,吃过了饭我马上差人走近路将噶尔丹策零的人头疾送至傅帅军中。”
“走吧,各自回帐用饭,安排完事情也好打个盹儿。”
“大帅请!”傅恒谦恭的道。
岳钟琪大步向军帐走去,傅恒对身后自家府中带出来的长随小七子吩咐道:“招呼着必勒格一起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