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明星稀,寒风徐徐……
厨房里的妇人正在收拾碗筷,两个不算老的老头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被大猛和栓子扶下去睡觉了。
朱振也喝的有些微醺,口中吟着不知名的诗,没有理会李庭岳的呼唤,脚底抹油,溜了!
李庭岳严重怀疑老家伙根本没有喝醉,完全是装出来的。
就是为了不告诉他两个老家伙争吵的目的。
揉了揉额头,今天晚上喝的有些多了,头晕……
溜溜达达,李庭岳来到了刚盖好的工坊,正在执勤的兵士见到他想要上前来扶,被他摆手制止了。
眼前的工坊是俘虏们用了不到十天盖好的。
人多,就是好办事,尤其是羌人,力气大,干活实在,比偷奸耍滑的官兵要更让人喜欢。
不过羌人身上那股味是真的让人受不了,离的近了能让人呕吐。
工坊盖好了,接下来就是开采铁矿石的事情,这是重中之重。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战死乡兵的抚恤。
朱振已经制订出了一套完善的赏罚制度,李庭岳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查遗补漏,对一些有问题的进行了修正。
明天就可以按照制度给那些战死兵士发放抚恤了。
夜里的风很凉,李庭岳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刚才出来的太急,忘记多穿点衣服了。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一件皮裘披在了他身上,一双洁白的手从背后环绕过来,轻柔的整理……
“夜里风寒,小心着凉。”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像从来没有听白翎羽这样说过话。
李庭岳有些晕眩的脑袋立刻变得清醒,脑子飞快的运转。
两个老头争论的人,该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吧?
白翎羽为李庭岳整理好皮裘,就和他一起站在月光下看新盖好的工坊。
“呃……!其实……其实冯家镇有胡子他们在,老武他们也不用那么着急回去!”
李庭岳觉得眼前已经失去了焦距,月光下的工坊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说出的话都有些不真实了。
难道是眼睛出问题了……?
“我会帮你守护好冯家镇的。”
白翎羽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的清晰。
“如此……,多谢白姑娘了。”
白姑娘!
以前李庭岳这么称呼白翎羽,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今天却觉得格外刺耳。
“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回去了。”
白翎羽转身离开,只留下了李庭岳一个人在这里对着工坊发呆。
李庭岳看了一眼白翎羽离去的背影,突然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以前不是总想对她说些不正经的话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些话到了嘴边怎么就完全不同了。
“哎!”
李庭岳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多好的白菜呀,要是被别人拱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紧了紧身上的皮裘,李庭岳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次日天明……
李庭岳是被嘈杂的呼喊声吵醒的。
整整一夜,他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踏实,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人把李庭岳吓了一跳。
老徐,他怎么在自己的房间?
“醒了就赶紧起来,有事和你商量。”
老徐看样子也是刚睡醒,眼睛浮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徐叔,你这样会吓死人的,什么事这么着急一大早就来我房间?”
李庭岳打了个哈气,翻身下了床,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开始喝水。
嗓子眼干的厉害,可能是昨天酒喝多了,又吹了半宿凉风的缘故。
“是关与你和白丫头的婚事,我今天要和老武他们一起回镇子,耽搁不得,见你没出来,就直接找你来了。”
老徐说的轻松,李庭岳却差点被茶水呛死。
“咳……咳咳咳……,我……我和谁……?”
“白丫头呀!我知道你对她有意,你只要同意,等回镇子后,我就让冯婆子过来,下聘书,送小礼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对了,还要通知大哥和山寨里的兄弟们,你和白丫头都没有长辈,也不用敬高堂……
哎,我说了这么多,驴子,你到底同不同意?”
老徐一个人吐沫横飞的说了半天,没听到回答,抬头正看到李庭岳呆呆的看着自己,如同魔怔了一般。
“徐叔,你说我和白姑娘的婚事?”
李庭岳昨天晚上还在想要不要找个媒人去给白翎羽提亲。
这可不是后世,两人只要看对眼了就能在一起。
要是真那么做了,不说别人,冯家镇的乡民估计就会对着自己翻白眼。
即使听到老徐要给他和白翎羽保媒,李庭岳依然不敢相信。
这事情也太突然了……
“怎么?你还看不上白丫头?”
老徐眼睛瞪了起来,一副“你要敢点头,老子就大嘴巴抽你”的表情。
“当然不是,就是不知道白姑娘哪里……?”
李庭岳赶紧摇头否认。
白菜都被老徐抱到嘴边来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这你不用管,只要你同意,白丫头那里我去说。”
老徐当然不会告诉李庭岳,昨天他已经问过白翎羽的意见了。
姑娘家家的,总要一些脸面。
“我自然是同意,不过,徐叔,你有把握吗?”
老徐瞪了李庭岳一眼,起身就向外走,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李庭岳看着老徐离去的背影,满脑袋都是问号。
……
山寨门口,一行人正在作别……
“此去路远,两位多多保重。”
朱振拉着老曹和老徐的手,向他们告别。
“你真的不回去了?”
老曹疑惑的看着朱振,不明白他为何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