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格尔长老快步而行,无视一路战争的痕迹,来到依旧森严的希罗特佩克大营,然后径直步入指挥官的大帐。
大帐中,奥塞洛尔正在和军官们商讨后续的封赏。看到直接进来的老友,他无奈的微微摇头,便让军官们都先下去。
很快,营帐中便只剩下两人。乌格尔脱下沉重的石冠,拖来指挥官珍藏的黑熊皮,铺在有些寒冷的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奥塞洛尔的对面。
看着老友毫不见外的举动,奥塞洛尔的眼角一跳。
“乌格尔,这可是我征讨北方犬裔时的战利品,光润完整,细密柔软,你别给我弄破了。”
由于名字的原因,奥塞洛尔和其他指挥官不同,并不喜欢收集美洲虎的皮毛,而是偏爱北方的熊皮与狼皮。
乌格尔歪了歪身子,感受了一下坚实又柔软的触感,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这皮子比美洲虎皮韧一些,坐起来得劲...”
赞叹了一句后,祭司长老才看向老友,哈哈一笑。
“奥塞洛尔,你还会缺皮子?国王和大祭司想把北方重镇控制在手中,你还要在这里呆很久,说不定就直接分封在这里...到时候直接去北方捕猎便好!”
听了这句话,奥塞洛尔脸色变得严肃。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这正是我犹豫的地方。阿维特国王派遣使者,询问我的想法,我还没有想好...乌格尔,我两年未回,现在这都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几个月委实听说了许多大事!”
闻言,乌格尔胖脸一肃,也摇摇头叹气。
“现在都城是什么情况?这我也想不透。依我看,就是个杀人的情况!”
说着,祭司长老伸出粗壮的手指,一根根数着计算。
“你看,即位典礼,献祭了上千奥托米人,这个倒是无妨,看着还颇为精彩。接着典礼结束当天,总祭司就中毒死了,这个可怕极了,我是一个月没睡好!
然后没几天,特斯科科一系被连根拔除,献祭了上千大贵族,这个惨的呀,大部分贵族都得做噩梦。而且这还没完呢,等新年典礼结束,剩下的一两千小贵族和武士,都要被改易到你这里,人心惶惶...”
听到这里,奥塞洛尔想了两秒,开口插话。
“这改易其实甚好!两万墨西加武士很快就会解散,王室军团大部分南下。希洛特佩克城里只会留下五千墨西加武士,还有四千多奥托米降兵。北方重镇地处边疆,邦内的奥托米人数以十万计。如果能多出两千墨西加贵族和武士,我便有了统治此地的核心力量,局势就能更加稳固。
等到这些流放的贵族武士来到这里,赏赐了府邸和田产,许配了妻妾成婚,自然就能安定下来。在奥托米人的海洋中,他们也只能依靠联盟!”
乌格尔思索了会,点点头。
“是啊,长者总是正确的...听我继续说。我来之前,大祭司团刚刚颁布了贵族法,随即神庙卫队出动千人,在特拉科潘城邦抓捕了二十多家世袭贵族,理由是阻碍联盟贡赋,都要被判处献祭。等我押回这里的一千多奥托米贵族,新年祭祀便又是一个大祭!”
“什么?一月早已过去,新年祭祀还没有开始吗?”
奥塞洛尔明显吃了一惊。接着,他沉吟片刻又道。
“拔除特斯科科王族,又清理特拉科潘一系,这么说来,王室已经一统了湖区?”
祭司长老微微有些感慨。他晃了晃巨大的脑袋。
“是啊,王室已经一统湖区,大祭司团也是。虽然还剩下许多大小贵族,但是群狼中没有一个头领。不朽的太阳高悬,年轻的美洲虎善战,现在还多了一只奸猾的老狐狸...这些贵族纵然纷乱闹腾,却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随后,乌格尔想了想,又继续念叨着。
“至于推迟新年祭祀,那是长者的意思,还不是为了新的宗教改革。这一次祭祀,好多仪式都要大改,都城的祭司们全忙成一团。长者又要求祭祀足够盛大精彩,等待着北方尽快送来祭品...
我与其在都城忙来忙去,整天提心吊胆,倒不如接了这个差事,往北方来松快一下,过些舒服日子...谁知道这城陷落的如此之快,半路上就接到消息,一路上紧赶慢赶,昨天才赶到这...可把我累坏了!”
奥塞洛尔点点头,递给乌格尔一块画满图形的木板,随即陷入了沉思。
乌格尔看了看木板,上面是二十个大箱,里面是各种色彩鲜艳的金银宝石,羽毛服饰,香草香料,下面是二十个小人,有着明显的女性特征。
看到这,祭司长老嘿然一笑,大手用力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奥塞洛尔微微一笑,随即发问。
“宗教改革?具体是个什么想法?我看你这次带来的祭司颇为有用,一场仪式下来,奥托米武士们都有些收心,给我多留些祭司如何?”
乌格尔想了想,这个问题还挺难。
“宗教改革,那就是神无所不能,祭司也无所不能呗!大祭司团比以前严密多了。圣职划分很清晰,基层职权都增加,又增建神庙卫队,提出新的教义,更改祭礼仪式...从上层贵族到下层民众,祭司团的控制力都在增加,以后说不定要超过王室。
这些祭司可以留一半给你,本来就是帮助你稳固北方的。不过另一半还没完成基础识字,得回去把一千字补完...对了,你最好也学一下文字,以后用文字书写要比画画快的多,虽然我还是不太习惯...还有书写的纸,那个比木板好,写起来很方便,用在某些地方也很舒服。”
奥塞洛尔沉思了会,微微摇头。随即,他身子前倾,声音压低。
“听说,总祭司克察尔之死,就和宗教改革有关?...长者会见殿下,大祭司随后上位,主持宗教改革...”
乌格尔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左右看看,又瞅了瞅布幔背后,才转头看向奥塞洛尔,眼睛一瞪。
“你是从哪听说的胡言乱语?总祭司是我亲手主持的葬礼,那必然是死于特斯科科人的毒药,笑死藤水。这些话在这里说说便罢,出去乱说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