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陶书容正埋头吃饭,却听见陶戈以突然提到她的名字。 “我看书容这几日精神不错,你们二人应该相处得不错吧?”陶戈以对林牧远道。 陶书容抬头望向陶戈以,也不知道陶戈以是何用意。 林牧远露出笑容:“父亲不必担心,我和书容相处得很好。” 陶戈以点了点头,眼神中是赞许与喜悦。 陶书容也点头,认同林牧远的说法。 “再过两日就要离府了,你们二人准备得如何?”陶戈以又问。 “爹爹就不用操心了,我已将牧远的行李收拾好了,车马也已准备妥当了。”陶书容答道。 “嘿,什么叫牧远的行李已准备好了?那你的呢?”陶戈以望向陶书容。 陶书容愣了一愣,心虚地笑道:“爹爹的意思是让我同去?” 陶戈以点了点头:“自然,牧远去寻他师父,作为妻子,你当然应该陪同。” 陶书容又解释道:“应当由牧远与师父知会一声,我再去拜访吧?与牧远同行,见到师父未免唐突了些。” “怎么会呢?等牧远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你也不必紧张,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陶戈以又道。 陶书容本只是烦恼,听陶戈以这么一说反倒当真紧张起来。 “爹爹……”陶书容有千言万语,却是难以言说。 陶戈以放下筷子,沉声道:“就这么定了,你与牧远同去,多带些盘缠,行得路上方便。” 陶书容眼看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便道:“那冬儿和宁儿得跟着我去。” 陶戈以挑了挑眉毛:“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已是难应付,再带上她们只怕行程又要拖慢不少。” “冬儿和宁儿不在,谁来照料我的生活起居?”陶书容问道,又妥协道:“至少要让我带其中一个吧。” 陶戈以仍然不同意:“牧远自然会照顾好你,若是有什么要跑腿要帮忙的,就吩咐肃安。” 陶书容皱起眉头,她和两个男子同行,始终不妥当吧? 陶戈以解释道:“你们既已是夫妻,自然就要关怀体贴对方,你若事事都仗着冬儿和宁儿,你们夫妻之间难免会有嫌隙。” 见陶书容还想辩解,陶戈以又道:“再说冬儿和宁儿两个女儿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帮不上太大的忙。而且一路舟车劳顿,你带上她们,只不过是让她们跟着你受罪罢了。到时候她们若是身体受不住了,反倒还需要你们去照顾。” 陶书容叹了声气,只得答应。 陶戈以说得太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林牧远一直在一旁听着,也不作声,听到后头,倒是露出笑容来。 “你笑什么?”陶书容不悦道,这人显然兴灾乐祸啊,怕是忘了自己的目的了。 林牧远仍是笑着,望向陶戈以道:“父亲,书容才病愈不久,若是与我们同路,只怕她身子吃不消,不如就等下次我再带她去拜访师父吧。” 陶书容听他这话说得还不错,心中表示满意,也配合地轻咳一声。 “别咳啦!这些日子我看你早已好了,嚷着要出府的时候你可是再三地强调过你的身体好得很。”陶戈以瞧着陶书容道。 “那就让书容带上冬儿和宁儿吧,我们路上行得慢些,不要紧的。”林牧远又道。 陶书容忙点头。 “不妥。”陶戈以仍是坚定拒绝。“我还是不放心。” 陶书容欲哭无泪。 舍不得冬儿和宁儿在路上吃苦受罪,偏又非让她去不可。到底哪个才是您亲闺女啊? 林牧远瞧着是说服不了陶戈以了,便也不再坚持,只点了点头。 陶书容顿时觉得碗中饭菜难以下咽,只勉强吃了几口,便不动筷子了。 陶戈以见她如此,笑道:“怎么?爹爹让你出府,太过高兴所以吃不下饭了?” 陶书容心中更恼,气鼓鼓道:“不饿,吃不下。” 陶戈以“哦”了一声,又道:“确实。每日只吃不动,自然是不太会饿的。不过等出了府,路上奔波,自然就知道饿了。” 爹爹居然说她只吃不动?陶书容气得眼冒金星。 “在外头多待些时日,就知道家里的饭菜好吃了。”陶戈以又道。 陶书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叹了声气。 林牧远听着这父女二人对话,也不答话,只低着头吃饭。 回房后,陶书容回床上躺了半个时辰。 心中想的全是陶戈以说她的那句“只吃不动”。 她哪里只吃不动了? 她明明每日都到院子里去散步呢。 想完了只吃不动,又开始想要和林牧远一同离府的事情。 撒了谎就是要想尽办法圆谎的呀。 想到此,陶书容便觉得心中轻松了些。 去就去罢,只要她在外面多待几个月,就能换两个人的自由,这一趟,值了! 下午冬儿和宁儿来见她时,两人均是满面笑容。 “过两日我要和林公子一同出府。”陶书容道。 冬儿和宁儿点了点头。 “本来我想要带你们一同前往的,可是爹爹不让。”陶书容又道。 “真的?”冬儿惊喜道:“那我岂不是可以放好久的假?” 陶书容眼前一黑,她早该想到的。 “白眼狼!”陶书容低声骂了一句。 冬儿也不恼,仍是满面笑容道:“小姐怎么能骂我是白眼狼呢?我也是为小姐好啊,小姐与姑爷同行,正好能好好培养感情,我和宁儿都为小姐高兴。” 宁儿点了点头。 陶书容更觉心痛。 宁儿居然同意冬儿的说法?真是看错她了。 “那小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宁儿开口问道。 “谁知道呢?至少两三个月,或是一年半载回不来也有可能啊。”陶书容叹气道。 “小姐放心,小姐不在的日子我和冬儿一定料理好小姐的房间,小姐什么时候回来都能住得舒服。”宁儿道。 还好还好,宁儿还是有良心的,没有看错她。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十分希望她离府呢? 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也不知道心疼她。 难舍难分的戏码还是要演一演吧? 陶书容抹了抹眼角,哽声道:“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一路上,我肯定会每天都想你们。” 宁儿搂住陶书容,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小姐别难过,我和冬儿也会惦记着小姐呢。” 冬儿也凑到近前来,将宁儿拉到一边,自己大声嚎了起来:“小姐,我好舍不得你啊!” 陶书容抽了抽嘴角,皱眉道:“行了行了,演过了。” 冬儿立马露出笑容来:“小姐还满意么?若是不满意,我就再哭一次。” “别别别……”陶书容忙拒绝道:“你再哭一声爹爹就要以为我在打你了。” 宁儿沉默片刻,才道:“小姐在外可要照顾好自己,姑爷和肃安都是男子,难免有粗心疏漏的时候,小姐便要自己多操些心。” 陶书容点了点头。 “姑爷实在是很好的人,小姐可要好好把握。”冬儿意味深长道。 陶书容抬头瞧了冬儿一眼,笑骂道:“胡说什么呢?” 冬儿反倒认真起来:“小姐,我没有开玩笑,姑爷如何,你比我们清楚,可是你们总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我和宁儿实在是操心得很呐。” “谁让你们操心了?”陶书容反问道:“你们自己瞎操心还要怪到我头上?” 冬儿叹了声气:“小姐,我和宁儿从来都说不过你,只要小姐心里面清楚就好了。” 陶书容见冬儿如此认真,便只得答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是好心,我和林公子好得很,你们不必操心。” 两人点了点头,便开始给陶书容收拾行李。 “也不打算带多少东西,我自己收拾就行了。”陶书容劝阻道。 宁儿却道:“小姐歇会儿吧,我和冬儿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把你的行李收好,心里才踏实些。” 可是我才刚从床上起来呢!陶书容心道。 依旧是同样的分工,冬儿一件一件地把陶书容的衣裳从柜中取出来,再按照颜色搭配用不同的布包起来。宁儿把陶书容的首饰脂粉一一收到盒子中。 “不必收拾太多,多数时间都在路上,都不必打扮。”陶书容道。 宁儿却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见姑爷师父的时候总是要打扮得隆重些,我们不在,小姐就要自己多花些时间。” 陶书容便也不再劝阻,自然也不会告诉冬儿和宁儿她并不打算去见林牧远的师父。 见了岂不是要将对爹爹撒的谎重新对林牧远的师父说一遍,不过徒增辛苦。 准备了些时候,冬儿和宁儿已将手上的衣物首饰收拾好,陶书容见冬儿和宁儿给她准备的行李实在是太多了,忍不住道:“不必带这么多行李吧?若是都带着,马车只够行李坐,我只能跟在马车后头跑了。” 宁儿笑道:“那再多一驾马车就正好了呀。” 冬儿也笑道:“宁儿说得不错,小姐不必担心放不下,姑爷和肃安的行李只怕都少得很。” 陶书容也笑:“行了,我自己再挑选挑选,用不着的带着也是辛苦。” 宁儿点了点头:“那小姐看看,不要的我再取出来。” 陶书容将衣物和首饰各取出一半,道:“这些就足够了。” 冬儿和宁儿也不再坚持,只将陶书容取出来的物件都一一放回原处。 歇了片刻,宁儿才道:“小姐,我和冬儿在家会好好的,你不必惦记着我们。若是有什么,便写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