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越对此一无所觉,还如以往那样热情的对沈清宴打招呼:“下官见过安亲王,今日冒昧叨扰,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依着以往沈清宴肯定会对他说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好兄弟,无需太过规矩。秦子越也往往因沈清宴对他这样亲切的态度而十分自得,然而今天沈清宴却只是对他微微点头:“你来所谓何事?”
秦子越心中咦了下,但见沈清宴面带微笑,便并未深想,只当这个绣花枕头又是被一些胭脂香粉弄的不开心。
“礼宾院那边来说高句丽使团大约会在四月十日前便到长安。今科据传四月初六便殿试结束,在那之后礼部设曲江宴,探花使也会去寻宴上所戴簪花,所以陈少卿让我提前来问问那日会有那几家大人的园子为探花使们开放,再和使团们那几日在长安的游玩路线对一对,免得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
秦子越心里虽看不上沈清宴,嘴上还在继续吹捧:“每年开放园子的大人也就是那么几家,此前我已打听清楚后写了下来,只是还需要王爷您帮我掌掌眼,人们都说,这满长安的园子的景儿都不如安亲王府的。三年前您园子里那一束牡丹,实乃国色天香,听说后来连洛阳的老花匠都托到长安来找您寻花种了呢。也不知今年我能不能有幸看到王爷您园子里的花,想必也是十分绚烂的。”
沈清宴心绪复杂的听着秦子越这般恭敬又周到的话,如果不是他头上顶着那灰色的负20,他真的就信了。
八戒更是托腮惊叹:[他明明对您轻度厌恶,居然还能对您说这么一大堆,这表里不一的也太厉害了吧。表妹就不一样,对你好感度为零,那就基本不与您说话,每次聊天也都是保持着客气而已,哎,所以还是表妹好啊,为人诚实。]
沈清宴在脑海里默默回它一句:“我娘对我好感度还是八十呢!我家侍女还超标了呢!”
八戒安静了会儿,问道:[您已经可怜到要拿表妹和亲娘相比了吗?]
沈清宴:“……”
双方在脑海里均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沈清宴振作起起来:“秦子越为什么会厌恶我呢?”
八戒:[是啊,为什么呢?]
沈清宴:“你不是号称可以情感分析的吗?”
八戒:[亲亲,我可以测试好感度,但王爷您的要求已经涉及到了读心术的范畴了呢,读心系统在隔壁单位任职,与我不是一个系统哟。]
沈清宴:“呵。”
八戒:“……”总感觉沈清宴这个‘呵’的情感有些复杂,但它一时半会儿还检测不出来,真的好气哦,欺负它不会读心吗?那个单纯可爱又美腻的王爷已经消失了,哼!
秦子越见沈清宴半晌没回话,忍不住提醒:“王爷?王爷?”
“刚说到哪了?”沈清宴揉揉眉心,“你们陈少卿担心使团和探花使会起冲突?所以想要错开他们在长安的路线?”
秦子越赶紧道:“王爷所言极是。”
沈清宴随手接过秦子越写的那一份路线图,看的出他是下了功夫得,虽然是鸿胪寺的人,但对礼部的安排也十分了解。
当初他就是冲着秦子越的这份勤勉认真才将其视为好友,更是将其引荐给尚书右仆射,在鸿胪寺谋得一职。
那秦子越到底讨厌自己什么呢?虽然他身居高位,但沈清宴自认在秦子越面前并没有摆什么亲王架子,也从来没有对秦子越吆五喝六,两人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政见不合,平日里更是时常约着打马喝酒……
沈清宴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子越啊。”沈清宴顿了顿。
秦子越语气自然,笑容和善:“王爷有何事不妨直说。”
“你觉得本王如何?”沈清宴微微蹙眉,“可有平日待你不周之处?”
“王爷何出此言呢!”秦子越忙道,态度越发恭敬,“若非王爷赏识,也不会有子越今天。可是子越这份路径图有不对之处让礼部为难了?”
“没有,你写的很好。探花使今年会去的园子就是这些,你都标注出来了,并无遗漏。”
“那王爷……”
“本王这几日不是陪着一些客人么。”沈清宴若无其事道,“总会担心待客时会有些不周之处,所以想问问你,本王平日行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秦子越还没说话,八戒就先忍不住了:[您终于还是走上了说谎都不脸红这条不归路,您不干净了,呜呜呜……]
这要怪谁啊!!
沈清宴无声呐喊。
要不是这糟心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他真想把它拖出来揍一顿!
秦子越知道这是沈清宴的完美癖又发作了。这个绣花王爷整日都以浊世佳公子自居,真不懂这种只有一张脸能看的人,那些女郎们都喜欢他什么,若不是命好会投胎,就他那绣花枕头的模样能做什么?
“王爷您太自谦啦。”秦子越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热络的模样,“我觉得王爷是满长安最周到的人。”说着,还自嘲的笑笑,“当初我初来长安,无人瞧得起我一介白身,也只有王爷不嫌弃我出身,若这样您都觉得自己不够周道,还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周道呢。”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头顶着负20还能将你夸成这样呀?]还算很年轻的八戒发出了灵魂一问。
沈清宴叹口气,他要是能弄明白,还需要八戒做什么。不对,八戒除了给他添堵外也没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