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王胤,拜见杨教(一声)授。”
不管心底是何主意,礼貌上的尊重还是要给,何况杨彪虽然看起来气量有些小,但他能够得到仕林推崇,可不只是因为背景的关系。
就以在“学堂”的名声来说,杨彪或许不是最会教授的一个,也不是最受欢迎最被学子们喜欢地,但却绝对是最为耐心的,若是来主动拜访请教他,他甚至可以花一整个晚上帮你讲解清楚。
虽然教学质量上,呃……只能说是一般。
“来了,那这之前,你是去了哪儿啊?”杨彪在幼子的搀扶下,半撑着身子,凝视着王胤。
“弟子……弟子有些私事……”
杨彪“嗤”了一声,摇了摇头,慢慢坐起身来,说道:“谋士一道,可不是天赋好,就能够成事儿地。就拿老夫自个儿来说,当年多少天赋比老夫更好的俊才,可他们真正成才的,才有几个?反倒是老夫,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王胤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微低着头,静静听下去。
“老夫也知道,你们年轻人,有些话不爱听,尤其是你呀,王承嗣,人人都夸你有天赋,又有王子师做父亲,那可真是了不得。呵……”即便不去看他的表情,王胤也听得出他语气中讥讽意味很浓,心里却是想着这“画风”才正常嘛,又听他继续说道:“可若是一个人呐,他不懂尊师重道,对待修炼、课业,也不甚认真,天赋再好又能如何?最终也不过泯然众人矣……汴梁赵宋的那王半山,写了一篇文章,叫《伤仲永》,不知承嗣,可曾听过?”
“弟子听过,弟子……知错……”王胤微微抬头,正看到杨彪眉头一皱。
随即他又哂笑一声,说道:“既有教训在前,为何明知故犯?”
“弟子甘愿认罚,不过……”
“嗯?”
“弟子方才从我父亲那里过来,已经受了他一番教训,也深知自己之过,明天开始,就要与奉孝一道,去黄教授那儿帮忙,将功补过……”突然一阵巨大压力让他难再开口,他便干脆闭嘴不再多说,只是同样也目视着杨彪。
人小鬼大的杨修轻挑眉头,有些诧异面前这个印象中的木讷青年,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杨彪心中却是微恼,他比杨修想得更多,王胤的反应虽然跟自己以往的了解不太一样,但这无疑显得更加聪明,干脆的承认自己错误,又拉出王允这张虎皮,却也不好说是刻意要压自己,尤其是他还提到了黄琬,是有心的么?
世人都知杨彪与黄琬乃是至交,如今黄琬负责先帝帝陵一事,这可未必是个好差事,尤其在董卓当道之时,很多时候黄琬需要靠自己个人人脉来解决问题,杨彪看重的不是这两个小子去帮忙,他们无足轻重,关键是此事乃是王允提出来,若是有他发声,那黄琬那边势必会轻松很多。
所以这是,那人在向自己示好,亦或者只是交换?
杨彪腰背挺直,深深望了王胤一眼,良久才挥了挥衣袖,有些烦躁道:“罢了,既然院首都已经定下,那老夫也不便闲话,你且下去吧。不过黄教授那边,可是大事,若是出了岔子,便是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谢教授提醒,弟子定会注意,也会将此事告知奉孝。”
王胤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王允的安排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尽管这是他灵光一闪才把握住,当然即便他没想到这一点,只要把黄琬这事跟杨彪一说,对方自然也会清楚,王允的目的也能够达到。
只是若只是为了帮自己两位弟子开脱,王胤觉得这又不仅仅是王允的意图。
或者,是因为曹操的事情本就是出自于他,所以出于愧疚想要弥补?
……
雒阳皇城东路,相国府大堂。
等到吕布拱手退出去,刚刚还在安慰着“我儿不必自责”的董卓立刻便骂道:“都是废物,一个宦竖子弟都抓不住,养他何用?”
好在他还算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适,没有再发力乱动,也没有摔杯捣瓶。
李儒苦笑道:“岳父就不能再等等?好在吾之前便在这里布下了隔音阵……”
董卓冷哼一声道:“废物便是废物,还不能说了?”
李儒虽然不同意,因为他知道吕布是个何等骄傲的人,不可能弄虚作假,他既然说在追击曹操的过程中先后遭遇了两伙人,那就必然是有两伙人阻挡他。
第一伙自然是谋士,也是李儒猜测当时在自己眼皮底下“偷渡”进入城内的谋士,但这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多阻碍,大概也是因为实力确实不算很强的缘故,于是才有了李儒之后“看”到地,吕布追击上曹操的情景。
但就在他即将擒下对方的时候,却又杀出一个恶汉来,把他拦下了,见到那恶汉与吕布斗了个旗鼓相当,曹操在与对方互通过姓名之后,便干脆先走一步,结果后面吕布一时间也还是拿不下对方,就这么让曹操生生逃走。
那恶汉名为典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人,谁知道他怎么一出来就认定吕布这边是坏人,要帮那曹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