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被赵嵘玖掐住脖颈顿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它的身上不断散发出一股又一股刺骨的寒意,试图像以前一样把对方冻死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不但没把对方冻着反而叫它自己渐渐失了力气。
赵嵘玖见它安静下来,顺手抓着小鬼晃了晃也就是这小鬼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也无法说话,否则定然要悲愤大喊一番它已经被抓住也已经认输了这人怎么还要这样虐待俘虏?
随着小鬼身形晃动先前肚兜上坠着的那一缕丝线也被跟着晃了起来那线粗细如蛛丝常人极难察觉,而且瞧着似乎风一吹就能断,却被赵嵘玖轻巧地握在了手中。
他指尖轻轻捻了捻,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这线怎么瞧着那么像他们山河师的手法?
想到先前津门警方联系他时说查到了和山河师有关的线索,又联想到今天与他接洽那男人闪烁其词的表现赵嵘玖哪里还明白不过来恐怕还真是有人行恶却把这口黑锅砸在了自己头上。
他这些年为了寻找袖里乾坤图的踪迹,在华夏四处奔走,虽然行事低调但也自认自己这“山河师”绝非籍籍无名之辈,却从未听过别处还有什么山河师活动的踪迹,先前周家姐弟说从什么“山河师”处得来水书一事时他还当是碰了巧,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在告诉自己,这片土地上是当真还有除他以外的山河师存在。
只是不知道,这津门的“山河师”与当初海岱那位有多少关联?他们此番在津门如此行事,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们又知道不知道津门官方与自己有联系?
思及此处,赵嵘玖眉心一拧,手下不觉也带了几分狠厉,叫那被他捉在手中的小鬼几乎背过气去,从喉咙里挤出坡风箱一般的呼啦声。
“吃人气运也就罢了,还吞吃活人魂魄,呵,好本事。”赵嵘玖见小鬼眼底猩红血色一片,眼珠里依稀有人影舞动,竟是残留着当初吞吃活人魂魄时的一幕,不由得低低冷笑一声,这幕后主使以活人魂魄做养分来供养小鬼,养出了个浑身腐臭的东西,若是有朝一日小鬼胃口增大,吞吃活人不足以满足其欲望,恐怕反而吞吃主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小鬼竟觉得这笑声远比自己的还要恐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它那湿淋淋的身体便从脚趾头开始冻起了冰。
就如同当初它在街头将秦昌冻死的过程一般,眼下自己的身体也化作了一整块坚冰,曾经作为它杀人利器的寒冷如今却成为了要自己性命的尖刀,它连尖叫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就由一整块坚冰碎成了无数齑粉,又被赵嵘玖十分嫌弃地打开窗户抛了出去。
莹莹月光照耀下,那冰粉晶莹剔透,如小雪初降,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半点看不出先前是何等丑恶的存在。
随着这小鬼的消散,那根原本挂在它肚兜上的线自然也成了无根浮萍,断了个干净。
赵嵘玖站在窗边冷眼看着这一幕,片刻后才掸了掸衣角,转身下楼。
这小鬼全无神志意识,不过是个工具傀儡罢了,方才自己动手将它除去,幕后操纵之人定然收到了消息,只可惜那丝线只是个汲取气运的工具,除非主人主动暴露,否则无法顺藤摸瓜找到对方,赵嵘玖便想着在这莲增小楼内设个阵法,守株待兔。
刚走到楼梯口,他脚步忽地一顿,抬眸看向楼下半掩的西式雕花门,黑暗中,有个纤瘦人影站在那里,他略一沉吟,开口问道:“是戴师傅吗?”
“啪”地一声轻响,楼下那人抬手按亮了楼下的灯,繁复的水晶吊灯一瞬间折射出明亮光泽,将小楼照得亮如白昼。
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叫方才在黑暗里呆着的赵嵘玖稍感不适,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很快适应了光线变化,也随之看清了楼下站着的人。
半掩的门被推开又合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门边,仰头看着赵嵘玖,虽是仰视,但她气势却半点不弱,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救你的命的。”青年端坐主位,老神在在地拨弄了一下掌心的一册古书,若是赵嵘玖或白砚琮在这里,定然一眼就能认出,那书上文字皆是水书。
“六先生,到底出什么事了?”
才从酒桌上下来的中年男人脸颊通红,眼中还带着一丝因为醉意而没能被隐藏好的不耐烦,他和几个老总正谈着一笔生意,刚说到关键处,就被这青年一个电话叫了出来,最让这中年男人不悦的,则是哪怕他心底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不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憋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