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网吧通宵!今晚我弹得太来劲了,非得去大杀四方一把不可!”
“加我一个!”
乐队训练结束后,几名队员相互招呼着约去网吧里面年龄最大的就是吉他手他点了点人数又朝贺信陵和听琴摆了摆手,“那我们就走啦你们也早点回家。”
听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等他们走后他好奇地问贺信陵“网吧是什么地方?我们也可以去吗?”
贺信陵正在检查屋内电源开关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想问听琴怎么会连网吧都不知道但转念又想到听琴似乎对很多新兴事物都不太了解,猜测他以前呆的地方可能比较偏僻落后,便把话头咽了回去,只说:“不可以,他们都满十八岁有身份证了,你没有。”
贺岳轻总说他这几个队友是无所事事的混混其实也对也不对他们家境殷实父母却都是只管给钱就行的主,根本不在意他们平日里过什么日子,这几个人成绩不怎么样都在隔壁市的一家三流艺术学院读书,专业课不行,成日里就扑在乐队上但这样的行为落在长辈眼中,自然是“不务正业”。
听琴“哦”了一声,小声说:“其实我几千岁了。”
贺信陵只当他在开玩笑,检查完电源都关上以后,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朝听琴递了个东西过去。
后者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连忙跑过去,“这是什么入场券?”
“过两天我们有个演出,你要是愿意可以过来。”贺信陵把票塞到听琴手里,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好像他只是随手送张票而已,“我看你今天听得挺投入的当然,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当然愿意!”听琴连忙把票放好,见状,贺信陵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这入场券很难得,你给我收拾好了,弄丢了可没有第二张。”
听琴撇了撇嘴,“你手上不就还有一张吗,我看见了。”
贺信陵高高举起手作势要打,唬得听琴一下子闭上眼睛,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意料中的巴掌没落下来,贺信陵不过是装样子吓唬他而已,反手关掉了门边的灯,“走了,回去。”说着,又笑他,“打扮跟个小姑娘似的,怎么胆子比小姑娘还小,怕我打你啊?”
听琴听见他笑,便知道自己被对方捉弄了,这才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心中只想着,我当然怕了,沙包那么大的拳头,谁不怕。
少年人的友谊大约就是这么容易建立起来,前一天还剑拔弩张虽然是贺信陵单方面的今天回去时,两人已经能有说有笑了。
贺信陵发觉听琴是真的奇怪,他看着年纪不大,但行为举止有时候就像个古人,对许多现代科技都是一问三不知,看到广场上的无人机灯光秀都会惊讶得迈不开腿,震惊地问他星星怎么会飞。
这样的听琴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也很可爱。
“明天有空带你去趟木料市场,我知道有家店能找到不少老木头。”
“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比你这个小傻子厉害”
贺信陵一边笑着一边开门,抬眼便对上贺岳轻沉着的一张脸。
“爸。”贺信陵笑意稍敛,听琴在他身后抬手戳了戳他后腰,低声道:“快给快给。”
贺信陵回头故作凶恶地瞪他一眼,“闭嘴。我”
“闭什么嘴?”贺岳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中微带不满,“你今天去哪里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接?”
贺信陵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没电了,我在排练,没注意。”他把手机放回裤兜,清了清嗓子,“那个,爸,我”
“排练?你那算什么排练?不过是浪费人生!”贺岳轻听到他这话却大发雷霆,他指着贺信陵鼻子道:“我说了多少次,不准再去浪费时间!”
“贺先生,孩子既然回来了,你就好好和他说”
这时,贺信陵和听琴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听琴眼睛一弯,“是姐姐。”
沙发另一端坐着的正是昨天送听琴过来的女警和她的同事,女警站起来朝听琴招了招手,“听贺先生说你叫听琴?是个很可爱的名字。”
听琴觉得这个姐姐格外亲切,他走到女警身旁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一旁的贺岳轻正在斥责贺信陵。
“今天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你这学期上的什么学,逃课记过就算了期末居然已经掉到年级五百名了,你们年级一共才几个人?你就五百名,明天就去给我补习!直到开学为止!”
“我不去。”贺信陵转头不再看他,“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贺岳轻气得不轻,“我告诉你,不把成绩提起来你别想再碰这东西!”
贺信陵这才注意到他脚边竟然还放着自己的吉他,登时想冲过去把吉他抢回来,贺岳轻把吉他往身后一藏,“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不会送你这把吉他,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对得起你妈吗,啊?她要是知道”
“别跟我提我妈!”
贺信陵忽然红了眼睛,他双手捏拳垂在身侧,身体微微发抖,他抬头看向贺岳轻,一字一顿道:“你没资格。”
“我”贺岳轻看着儿子满是怒火的双眼,一时间竟突然语塞,他还待再说什么,贺信陵已经冲上来要抢吉他了,父子俩争夺间,贺岳轻一个失手,那把吉他顿时重重砸在地上,琴弦恰好撞在大理石的矮桌桌面上,顿时崩断了。
贺岳轻心中也是一惊,这是他和妻子送给贺信陵的生日礼物,他只是想让儿子去补习,回头就会还给他,却没想真的损害这把琴。
贺信陵咬牙捡起那把琴,重重挥开了父亲伸过来的手,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