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聿楼垂眸看着三哥手里那枚果核沉默了一会没接话。
过了一会他才说:“霞儿性子也活泼,只不过中原繁文缛节多,女孩子也被教条压着,活泼不起来。”
花盛汸也深有感慨,说:“你别说,你三嫂也说霞儿自从帮母亲管家后越发沉静了,半点小孩子的活泼都没有,家里各房的奶奶嬷嬷们都看碟下菜,动不动就给她设圈下绊子,你三嫂倒是想帮衬一下,又怕下人里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反倒害了霞儿。”
“她一向是不爱向人撒娇的。”想起第一次见霞儿的场景,花聿楼脸上的神情都生动不少,“她性子又娇但又爱面子,遇事都不愿意和别人说,就算别人发现了她也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你三嫂也这么说。”
花盛汸和元芷新婚燕尔的,三句话不离她,花聿楼也知道三哥心中其实是归心似箭,但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勐泐才找理由留下来。
花家下面的酒楼药行米店等铺子都有掌柜师傅,要真想和勐泐建立良好的贸易关系完全不需要花盛汸亲自出马。
说到底三哥会在这里待那么久还是因为自己。
花盛汸也明白这样拙劣的理由瞒不过弟弟,但好歹还是在勐泐又住了半个月,等他启程回江南时阿梦这个小丫头眼泪汪汪的舍不得,这半个月相处,她把花盛汸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了。
花盛汸回到江南时刚好入冬,他带了花聿楼写的信回来,信上说自己在勐泐过得很好,今年恐怕不能回来了,家里长辈不用担心,多保重身体云云,五太夫人和花夫人拿着信问花盛汸,花聿楼再勐泐过的怎么样?人高没高?瘦了还是胖了?蛊毒发作还频繁吗?这一串问下来花盛汸也不觉得烦,一一回答了老人的问题,这让家里两个老太太暂时安了心,终于想起让花盛汸回去好好休息了。
花盛汸三个多月没见到妻子,哪里舍得休息,拉着元芷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我这段时间不在家,孩子有闹你吗?”
元芷的身子已经有六个月了,预产期在正月底二月左右,行动已经有些笨重了,她在花盛汸的搀扶下坐下来,温柔地笑着说:“没事,现在已经安静不少了,大概是知道你要回来了。”
花盛汸拉着元芷的手恶狠狠地对着隆起的腹部说:“臭小子趁你爹不在家,欺负你娘,等你出来我再教训你。”
元芷轻拍了一下他,娇嗔地埋怨:“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当老子的还和儿子叫板,传出去让人笑话。”
花盛汸和元芷是青梅竹马的少年夫妻,情谊自然深厚,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对妻子说:“这是七童让我转交给霞儿的信,刚才在大厅人多我不好拿出来,明日和霞儿见面时你交给她吧。”
“七童给霞儿的信?”
元芷心中觉得纳罕,但也不好问什么。
人多的时候花盛汸不好把信光明正大给霞儿,所以元芷在第二天霞儿给她送小孩鞋子花样时悄悄把信交给了她,知道是花聿楼给自己的信,霞儿双颊一下子像染了晚霞一样,艳丽不已。
元芷见此暗道自己大意了,她还以为花聿楼和霞儿也是兄妹之情,没想到自己想岔了,还好在场的人少,稍微敲打一下不会让事情传出去,但她忘了,只要花夫人一天当家,后院里的事就瞒不过她,元芷把信交给霞儿的事她当天就知道了。
贺夫子年纪大了,一到冬天身体就不太好,所以入冬后书馆就放假了,玉屏在院子里照顾贺夫子,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霞儿就有很多空闲的时间跟素馨在自己院子里绣东西。
今年二房和三房都相继有孕,可让五太夫人和花夫人高兴坏了,花夫人见霞儿不用上学了,又将本来拿回去的账本和库房钥匙送到了流丹馆。
“好霞儿,你二嫂三嫂身子不便,大郎年纪小又离不开你大嫂,伯母实在是没办法才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你这来的,去年你也帮伯母管了一些,今年按照旧年的章程走就是了。”
自从花聿楼离开后,五太夫人和花夫人每个月都会去云间寺为他诵经祈福,每次霞儿都跟着去,一来二去花夫人对她越发满意,花家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小辈的联姻做往上爬的筹码,女方雄厚的家世可以是锦上添花,但绝不是必不可少,尤其是五太夫人这一房身份特殊,并不走商路,所以女方出身如何并不是重点考量的事情。
霞儿见到账本和钥匙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想到花聿楼信中说的话更觉得心都快和脸一样烧起来了。
流丹馆收下了鹤渚斋和厨房的库房钥匙后堡中又是风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