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冥界?”我更关心的是这个。
“当然,这一来一回多麻烦?而且,我又没有认识的守门卫。”他看着我,竟是有了几分埋怨的意思。倒是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可是我却不是他上司,没能力给他安排住处的。
“明白了,那你住店吧。”我自顾自地替他安排着。
朱阎撑着伞的那只手不安分地将伞柄转了转,像是不太满意我的安排。
与此同时我也听见了几声细碎的响声,是从他手边发出来的。我这下才看清,原来同心结下头还有两枚碎玉,叠在一起就生了清脆的声响,只是碎玉很圆润也很小,所以幅度不大应该是不会发出声音来。
“我没钱。”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我抬起头不满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还要我给他出钱住店不成?我的口袋可比我的壶还空。我也不怕没面子,无比干脆地同他道:“我也没钱。”
没成想他是比我还没脸没皮。“那你住哪,我就住哪。”
我瞪着他,竟然一时无法想出驳他的词来。
他见我不语,便又火上浇油道:“是你自己不让我走的。”
我暗暗攥了攥拳,大方地甩下一句:“行,你睡房顶。同意就来,不同意也得同意。”
“同意。”他倒是答应地爽快,我却也无话可说。
其实我在人间的住处也并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可那小院其他的房间我从来没有去收拾过,我甚至都没有推门进去瞧过,实在不清楚会是个什么模样。而且每每住满三十年就会换,不然住在周边的其他人会觉得我是个老妖怪,我甚至都不清楚现下我住的这个小院是不是真的有可以住人的客房。
我真正在意的是,我在这边独自生活了二百年,突然多出一个人才是真正的不方便不习惯。而且还是个男人……
我也试过住避世的那种院子,人烟稀少的同时也是极度不便。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吃食,我只得自给自足。可我种什么就死什么,养什么也是一样,或者被野狼野猫叼走,或者就是无缘无故地死去。我想也许是我的身份体质,阴气太重,碰不得人间这些活物。
我同他来了溆城。这便是我在人间的住处了,城西有一方小院,是上头给我安排的。
我没有再让他撑伞,人声鼎沸时如此这般实在是有些过于夺目了。
其实这边没几人认识我,因为我和旁人的作息都是反着的。旁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则反之。唯独是我小院对面有一家卖香烛的铺子,里面那个老婆婆约莫是认识我了的,她日日守在铺面上,总是微微笑着。我有时候也会给她些回应,只是她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半晌后才会同我点头。
今日她同样也在,这次她同我招了招手。她的手明显已经伸不直了,可还是颤颤巍巍地举起来了。我看到了,也同她挥了挥手。
我过去轻车熟路地将院门打开,而后回头吩咐起朱阎道:“进屋。”
我的小庭院是很普通的,在溆城一抓一大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