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行,万分凶险,臣恐辱命,遂发密报,若臣能够安全回京,再另行负命,倘若未归,还请圣上彻查,黄泉得安……”
奸细的声音越发颤抖哽咽。
皇上瘫回榻上,如五雷轰顶,难道刚刚是钟大人给自己托梦吗?
再想起那个梦来,钟大人风烛残年,前有虎,后有狼,直喊:“皇上救命!”
可自己却与他隔着千里,刚刚一伸手,便见钟大人倒在血泊之中。
“一个江南水患,何以出虎狼,喊九王叔来!”
“可这时间……”苟来羌提醒道。
“人命面前,还重要吗?”皇上厉声一喝。
苟来羌忙去差人宣九王爷,岂知九王爷已经到了皇宫外。在皇上看到密报时,他早已经找人调查完了原委,来此也只是叫皇上安心。
皇上一见九王爷已经到了,心下安心不少,遂要将那密函给九王爷看,九王爷却推到了一边,道:“若是钟大人写的,就不必看了,本王已知晓。”
皇上便有一种在危及当口飞进嘴里一只苍蝇一般,吐出去,可能会暴露自己,致使自己小命不保,咽下去又觉得恶心。
便苦笑道:“有九王叔,朕深感安慰。”
九王爷自然看到了皇上那种吃了死苍蝇的表情,便冷哼一声,“你以为自己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那史臻祥终究是一个宦官,且有些个神秘,你贸然把钟大人交给他,本王自然要防着,倘若真死了,我看你如何交代!”
皇上沉默不再说话,脸色越发的难看。
九王爷又道:“无论怎样都要等天亮了再说,如果你能睡就再睡一会儿,保持好良好的精气神,不要失了王者风范。”
皇上被教训了一顿,更是郁闷,要睡一定是睡不着的了,只等天亮。
却说次日早朝,皇上将钟大人的密函一甩,“年年水患,年年赈灾,朕本以为地势如此,可如今钟大人性命堪忧,想来可不是天灾那么简单,此时将由九王爷接管,史总管同行,彻查到底!”
天子发威,百官齐拜,多余的话皇上一个字没说,直接散了早朝。
直到皇上离开,一个个才敢起身,一个个搀扶着起来了,姒淮却仍跪着。
阐无庸过去道:“姒大人,可以起来了。”
姒淮忙抹了一把冷汗,却站不起来。
阐无庸笑说:“姒大人这身体怎的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呢?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起来不来了。”
姒淮只好尬笑,心中却是好恨,这时也不知阐无庸这话是给他台阶下,还是嘲讽他了。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脚步更是虚浮了起来。
九王爷阴阴地一笑:“姒大人要不要给你宣个太医过来看看?”
姒淮又是一惊,忙道:“不用不用,微臣没事。”
九王爷邪邪一笑:“但愿没事。”便走了。
姒淮刚刚站直的身体又是一颤,好在有阐无庸搀扶着。阐无庸拍了拍他的肩膀,炯炯地看着他,姒淮好似找到了一点心理安慰,终于站直了。
散了早朝,便都各自散去,由于姒淮被阐无庸一路搀扶着,临上轿前,姒淮道:“丞相要不要同行?”
阐无庸道:“家中夫人还等我回去,改日吧!”说完走得倒是利索。
姒淮心中一怔,心里七上八下,一路上全是心事,心中骂道:“钟佟陶你个老狐狸,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但愿你平安无事!”
可心中又打着鼓,这柳叶弯刀也是一个相当当的人物,杀一个文弱老臣绰绰有余,且史臻祥已经回京,钟大人身边没有保护,这时侯应该得手了。
“唉!”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颇有捶胸顿足之势,“没想到我竟然要栽在你们手上,这是做好了圈套让我钻啊。”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史臻祥要提前回来负命,这就是故意露出破绽,同时给他施加压力,逼着他出手。
想至此,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这一回到家便病了。
到了晚上愈发的严重,把姒娇儿都惊动了,请求皇上太后开恩放她回去探视。
皇上心中狐疑拿不定主意,总觉得姒淮这个时侯病,病得很是蹊跷,便对太后说:“母后,这后宫一直是你管理,这事便由你做主了。”看书窝kansh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