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先志被连夜召入宫中的消息初传来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吹了那么久的风终于要汇聚成大风暴,文帝终于要对颜家动手了。
可结果颜先志非但大摇大摆地从宫里出来,还额外得了皇帝重赏!
颜家到底根深叶茂啊,不是轻易说倒便会倒的啊。
见此,众人或嫉妒,或羡慕,或单纯感慨,抑或兼而有之。
而最不满的当属河阳大长公主。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他说的给本宫的交代?”
河阳怒不可遏,广袖一挥,将酸枝几上名贵的喜鹊报春瓷瓶打落。
砰的一声巨响。飞瓷四溅,华贵锦绣的大厅之内瞬间一片狼藉。
一屋子太监宫女悉数跪下,“大长公主息怒!”
“息怒?叫本宫如何息怒?皇帝根本就是诚心在戏耍本宫!”
一听这话河阳更是肝火上涌,“不过区区贱婢所出!”
“大长公主慎言!”
一屋宫人磕在地上,个个抖若筛糠。
谁都知道当今生母乃是浣衣局宫女出身,只因生的一张好皮相才有幸得先帝看中临幸。这才脱了奴籍成了才人。
后来又因产子有功,被加封为柔贵人,也算是风光了一些日子。
可惜美色侍人从来不得久长,尤其在后宫这种不缺美人的地方,柔贵人很快就被先帝抛诸脑后。
失了君王宠爱的后宫女子,活着亦是考验,柔贵人熬了几年,终于在一个凄风苦雨之夜撒手而去。
在那之后,当今才被送给了怡妃,也就是而今的太后教养,玉牒也被修改过来。
不过因为怡妃家世不显,恩宠平平,当今亦不受君父看重,时不常地还是会有好事者提及此事。
直到当今登上大宝之位,这件事才在无人敢提及。
这话要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大长公主府都会被夷为平地。
河阳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口无遮拦,原本怒煞的脸上瞬时闪过一阵惊慌,但还是死撑着道:“有甚可怕。本宫不过照实说罢了。”
不过这说话声音明显比方才小了不少。
宫人们捂着耳朵不敢听。
原本安静的空气,一下更像是凝滞了般让人觉得窒息。
河阳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武冲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外祖母,您不是说皇帝表舅这次一定会严惩颜先志那个老匹夫的吗,为何我听说他非但一点事都没有,还得了恩赏?!”
瞧见宝贝外孙一脸怒容,河阳忙哄道:“好孙儿别气别气,你身上还有伤。不宜动气。”
武冲挥开河阳的手,“我怎么可能不动气,一想到颜先志那老匹夫那得意的样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出来。外祖母,您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嘛?”
河阳讨好笑着,“这事外祖母也是刚听说,还没来得及弄清情况……”
“那您还不快去!”
武冲颐指气使,“您现在就入宫问问皇帝表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是他的表外甥。我受了欺负,他应该为我做主才是,怎么能偏帮一个臣下,莫不是皇帝当久了当糊……”
“咳咳”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突兀的干咳声。
河阳惊讶地抬头一看,却是孔也笔直地站在那处。很明显。方才的咳嗽声也是他发出的。
河阳面色一白,武冲也顿时静如鹧鸪。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有些话说不得,尤其当着某些人的面。蝶侠ie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