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二姐砸吧砸吧嘴。那表情,红姐一看就知道,他这一开口必然满是嘲讽。
章谦二劼:“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两拨人装模作样的在结界边搞三搞四,但又没有进一步动作呗?他们的目标真的只是结界?”
果不其然。
红姐下意识的捏了捏杯子,这才发觉手里的温度已经凉去大半。
碧流东目不斜视,皱眉道:“章公子此话何意?”
章公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用手沾了沾凉去的茶水,在茶桌上顿促的点出三个点。
“岭南、中原、北境的地界之分由来已久,多年来都不曾有任何一方有一丝逾越,”二姐在代表中原与岭南的水印之间划出一道杠。
红姐没等他开口,抢先道:“你多心了。”
二姐并未停止动作,也没有止住话头:“他们莫不是想打岭南的主意?”
说罢,掀起眼皮看向的是碧流东,眼底跳动着灼灼烛光。章谦二劼虽然早已是他乡之人,但毕竟是南阳世子,在这个问题上敏感也是在所难免。
“我说了,是你多心了。”红姐看似面无表情,但言辞并不严厉,反而是方才更温和的重复,仿佛是在宽他的心。
二姐坐直身子,一摊手,诘然道:“那就是北冥与玄门联手想搞死莫姑娘?妖王有此想法我能理解,但是……贵派这是作甚?哦,这是不是就叫……兔死狗烹??嚯,成天定义这是邪术,那是禁术,怎么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连妖邪都不如。这算什么,狼狈为奸?党同伐异?”
红姐啧了二姐一声,试图用余光判断出凌少的情绪。
碧流东则是哑然,垂头耷脑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俍然也瞄了眼凌少,虽然不想对号入座,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北冥如果有心攻破结界,那出现在蓝月谷的人应该是潜龙先生而不应该是拈花楼的影卫。”
的确如此,对于结界法阵世上没有人比潜龙十八更精通的了。
“嚯哟!”二姐哟了个长长的七拐十八弯,他用手指点了点碧流东跟前的桌面,“玄门北冥挺般配的啊,干脆拜个把子得了啊,都够……”
“闭嘴!”红姐从齿缝中挤出不悦,那乌黑宽阔的下眼线差点飞到二姐的脸上。
二姐嘲讽正酣,面对红姐的制止只是稍作收敛,依然不吐不快的:“精彩的……”
“其实在下认为,双方并无联手之意。这两拨人看似在争夺攻破结界的先机,实则是不想轻举妄动,都在等着坐收渔利,”碧流东于情于理都不能同二姐计较,他逡巡向俍然,尽可能的客观,“上官凉掌管拈花楼,或许北冥爻并未授意抹杀诸子箭?”
“可也没否认,”窗边之人幽幽开口,凌少长叹一口气,将情绪留于夜色里,回身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放任等同默认。”
“虽然迫不及待想要除掉诸子箭的并非妖王,但无可否认,此举合了双方的意愿。”流云也缓缓转过身来,那一脸的云淡风轻,与屋内众人的情绪相去甚远。
“那……”红姐问,“莫姑娘如何了?”
除了凌少一人看向流云以外,其余人都看向了凌少。
空气里微妙的情绪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
“伤及根本,”流云指了指心房的位置,一语双关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二姐皱眉:“那得待到猴年马月去了?”
“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进展缓慢。”凌少叹出一口无奈,这句话其实也并没有别的意思。
流云闻言,眉头一动,一双美目飘香这个叹气的人,神色如常开口却满是揶揄:“要不,带你进去,你去劝劝?毕竟,莫珠子已收为师尊座下,你这个师兄名正言顺了。”
初到未央城时,凌少曾以师兄妹关系为掩,谁料想竟是一语成谶,如今是正经八百的同门了。
“哟,那岂不是亲上加亲?”二姐乐了,他一拍大腿,“说不定你一出现,她就抱着想要宰了你的心思回来了呢!”
俍然嘴角一抽,迅速垂下头。虽然看不清神情,但从那微微一抖的肩头看得出,似乎在憋笑。
“章谦二劼!”红姐抬手拍桌,“你!闭上嘴!”
凌少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摇着头扯只有自己知道滋味的苦笑。所以说呢,这世间的悲欢从不能感同身受。
流云必然也不会太过分,他收起玩笑正色道:“此局症结并不在莫珠子身上,而是玄门抹杀的缘由。且不说可集合所有神兵决杀,光是只身灭掉影卫百余就足以令人忌惮了。”
凌少面色暗沉,触及关键:“更何况,她曾手握听雪剑。虽然短暂,但在那个时间里,听雪的确脱离了我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