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春晓柔声道:“她能有如今的能力我替她高兴。”
“东方今日因何而来啊?”眼见前路即将到巷口,凌少突然开口问道。
“啊?”东方春晓心中一紧,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凌少脚步未停,依然缓慢的往前而行,走了两步后,停在原地却并未回头,良久,他慢悠悠的道:“你若愿意,我与莫珠都可以出面,让你调往京都。”
凌少回头,夜色下,浅眸之中光阴明暗交织。
东方春晓直觉自己像是被当空的月明笼罩于毫无温度的月色之下。当空的轮盘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琼楼玉宇光影清晰可辨却又模糊不清。自古月宫多故事,让人心悸却又十分向往。眼前的这名男子,眼中流转的月光神秘又多情,明亮却冰冷。仿佛是一个精擅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捕食者,好整以暇的蹲守着自己的猎物。
“上官公子这是何意?”东方春晓被莫名激怒,言语之中已无往日的柔和。
“跟在令尊身边,只会让你与莫珠,与大家,越来越远,”凌少眉眼一弯,十分坦诚的道,“你也不想末了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吧?”
大概是惊叹于他的直白,东方春晓眼中闪过了片刻的愕然,随即淹没在一片愠色之中。
她紧抿双唇不甘示弱的直视着他,良久,朱唇微启冷冷的道:“方才一席话,上官公子可知晓轻重?”
凌少笑出了声,旋即眉目一收,毫无温度的迎上她执拗的目光:“若非令尊授意,你今日应该不会出现在书院。”
凌少似笑非笑,语气十分笃定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东方春晓眼中腾出烈焰,言语却如冰霜:“我如今隶属西南,父亲为驻军副职,我自然听命与他,没有军令,我怎可擅里西南边境?”
凌少露出一个任由你狡辩的笑,眼中流露出几许真诚:“莫珠在意你更胜她自己,我亦希望你不要将自己推入绝路,更不想她伤心失望。”
“我与珠子自小一起,情谊深厚不能被任何人替代,更不容他人置喙。”东方春晓收回柔和,眼中锋芒毕露,“我亦希望上官公子能好好待我家珠子,切莫令她伤心失望才好天色已晚,上官公子还请留步,春晓告辞。”
东方春晓言罢抽出腰间御剑远去,一道灵光在夜空下如流星一般滑落,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凌少哂然,嘲出一抹绝美的笑。
一个身影从黑暗处落下,默然站在几丈开外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少主。
“少主,您为何要对她说那番话?”
凌少没有对突然出现的默然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因为我不想让她站在东方念那边,更不想让她对莫珠心生恨意,”凌少嘴边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可显然,她比她兄长更像东方家的继承者。”
东方春晓像极了一只生活在富贵人家的兔子。表面上温柔绵软,任由揉捏,可一旦惹急了却有着无法估量的后果。她的反抗与攻击恐怕是另一个层面的暴力与激进。
殷实的家境、德高望重的家世、父亲从小的教育,令她的家族荣耀感与骄傲深入骨髓,这女子,一旦被逼上绝路,将十分可怕。
在东方念几近偏执的荣耀感之下,东方池月便是高压强制之下的另一个极端,他看似循规蹈矩有一说一,其实充满了不羁与反抗,他们都有自己引以为傲自认正确的坚持。
最后的眼神凌少见过一次,他初到东方府的那晚,他在晓春别院前的回廊里试探莫珠子的时候,东方春晓曾出面阻止。那时候,她眼里的凌厉,带着极度的骄傲与高高在上。
“岭南那边如何了?”凌少眼中划过意欲不明的微光。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但人还没寻到。”默然顿了顿,有些欣慰的道,“十八先生接受了少主的提议,比起上官凉,他更愿意站在少主这边。”
“毕竟,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凌少的眸光不再柔和,闪动着势在必得的星芒。
“那京都这边怎么办?”默然有些忧虑,“绿珠夫人可从未表明过立场。”
“有我在,她不会全无顾忌,再者说……”凌少看向夜空,淡淡道,“她也不会让未央城成为第二个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