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宜妃在,阮璎这命丢不了,只是若一直找不到秦太后,谁也料不准永旸帝会做出什么决定。 阮璎思付着问:“可有太后娘娘的消息了?” 郎湛轻言:“快了。” 昏暗中,阮璎眼神亮了亮,她抿唇一笑,“那就好。”又瞧郎湛还站在门口,忙说,“殿下还是早早回去吧。” 一旁的内侍也劝道:“是呀,殿下明日还要上朝,多少要休息会儿。” 阮璎这才忆起还有上朝这茬,心间颇为感激郎湛,怪不得娘娘说他心善,确实如此。 郎湛一时没接话,只是往房里瞧了瞧,接过内侍手里的烛火走进来递予阮璎,“可放桌子上。” 房里又亮堂不少,映出阮璎愕然的神情,“殿下若将这给了我,殿下如何回去?” “你觉着孤会缺这个?”郎湛亦愕然,两人四目相对,阮璎顿觉尴尬,也是,他乃堂堂的太子殿下,这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赶紧抬袖去接,途中不慎碰到郎湛的手,愣了一下,又吓得嗖得一下缩回来,头快勾到地上去了。 尊贵的太子殿下只觉自己的手腾腾冒火,快要烧起来了,他一将烛火放置桌子上就把手缩回了袖子里,“阮姑娘好生休息。”逃似地离开了。 阮璎才抬起头,牢里就没了他的身影,虽有些疑惑但也终于松了口气,打着哈欠上了床,翻了几次身,到最后还是瞧着那烛火才入睡的。 她这一觉睡得沉,到了第二日天亮,还是郑芙命人开了牢门,站在床边将她摇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郑小姐?” “是我。”郑芙环顾房内,面上露出嫌弃之色,“阮璎你怎么这么倒霉,加上这次你都进来三次了吧?宜妃娘娘上次去上香没替你拜菩萨啊?” “菩萨忙,顾不上我。”阮璎才坐起身,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不知道饭点过没?” “早过了,你瞧你多懒!”郑芙开心地抓住她的失误,招手让门口的内侍进来,不满地嘟嘟嘴,“这是姑姑让我带来的,姑姑对你可真好。”瞪了一眼阮璎,又吩咐内侍,“都摆到桌子上。” 宫女依言在桌子上摆好饭菜安静地退了出去,饭菜的香气引诱着阮璎靠近桌子,郑芙笑着问,“阮璎,你要吃吗?” “这难道不是给我吃的?”阮璎反问。 郑芙把玩着手帕,甜甜一笑,“是给你的,但你不洗手不洗脸,就要吃饭吗?那多不干净呀!” 阮璎:“……” 她可算明白郑芙这么热情地来牢里看她的原因了,合着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郑小姐可是对民女有所不满?”阮璎在桌子旁坐下笑着问,“坐下说。” 郑芙本来嫌弃破桌子破凳子,宁愿站着也不坐,猛一见阮璎的笑,愣了下神,差点没坐下来,好在最后反应过来了,“不坐!” “哦,那郑小姐站着说。” “不站!” “那你躺着?” “阮璎,你真讨厌!”郑芙发现自己被耍了,气得跺了跺脚,“我对你没什么不满,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不行?” “行。”阮璎不出意外地点点头,捏起一双筷子,郑芙瞪大了眼,“你还真吃?” “不吃会饿。”阮璎坦然地回。 郑芙面上又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你要是吃了,我就告诉太子哥哥!说你用饭不洗手不洗脸,他定会嫌弃的!” 阮璎夹菜的手一顿,慢慢放下了筷子,郑芙见状冷哼一声,“怕了吧?” 阮璎奇怪地问,“可,郑小姐,民女为何要怕殿下嫌弃?” 郑芙:“……” 郑芙得意的神色一点点消失了。 “这个且不说,皇后娘娘既然牵挂民女送来饭菜,想必也命人带来洗漱用具了吧?郑小姐若瞒着不说,不怕皇后娘娘生气?” “姑姑不会知道,这群奴才不敢说,至于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就算想告状也没机会。”郑芙狠狠瞪过来。 “不是说太后快寻到了吗?”太后一寻到,她也该出牢了。 郑芙却笑道:“你怕是在做梦,我听姑姑说,想寻到太后娘娘难如登天,不然姑姑为何命人给你送东西,你要在这待很久了。” 阮璎神色一凝,昨夜殿下明明告诉她快寻到了,听郑芙这话,殿下竟是在骗她。 “好了,我也不逗你玩了,我还得去和太子哥哥下棋。”郑芙又喊了几位宫女进来,将郑皇后送来的东西放好,便领着人出去了。 阮璎顿时没了用饭的心思,及至中午,宜妃也派人来瞧她,她恐宜妃担心,将午饭吃了个精光,宫女满意地离去。 一整天,她的脑海里都是郎湛那夜送烛火的身影,殿下为何要扯谎?自己真要在这里待很久?那柳叔岂不是没救了? 思及柳荫,阮璎依然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叔去死。 不知过了多久,牢里暗了下来,夜又来了,阮璎因为心里有事,心里焦躁得不行,这时牢门边发出一声轻响,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上突然一疼,接着就昏了过去。 等她沉沉地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暗黑的眼,她先是狠狠打了个寒颤,又发现眼前的男人眉眼极俊,容色淡淡,似曾相识。 “殿下!”阮璎惊得整个人都要蹿了起来,怎么会是他!他为何要劫持自己? “别乱动。”郎湛俯下的身子慢慢挺直,他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浑身气势也压了下去,唯独那双眼,猛一看,依然骇人,“我们现在在马车里。” “嗯嗯,听殿下的。”阮璎求生欲无比的强,一听在马车里,当即一愣,飞快地掀开车帘一瞧,红日跃出,日光灿亮,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直在倒退。 她惊愕地放下车帘,脑海里一连蹦出好几个问题,她逃狱了?被敲晕睡了一夜?这是去哪儿? 郎湛面对她的目光一一解释:“不用担心,牢里有母后应付,孤带你去明州是为寻找皇祖母,因此事不便声张,这才将阮姑娘打晕,阮姑娘莫要生气。” 他说得太客气了。 阮璎连连摇头,“殿下为民女考虑,民女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 “阮姑娘不气就好。”郎湛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 阮璎见此,心情也是一松,这一松再想偷溜出宫这事,不由欢喜,在宫里拘谨久了,猛一出来,就好似出笼的小鸟,一个劲儿扑棱着翅膀。 阮璎又掀开车帘,面上的笑容鲜活生动,“殿下,我们真要去明州?” “嗯,对了,阮姑娘,我还有一事要说。”郎湛坐得端正,神色却略显踌躇,阮璎正笑眯眯地往外看,不曾注意到,“殿下请说。” “此次出宫不便以真身份露面。” “这是自然。”阮璎语气十分轻快,“我们可用假身份。” “阮姑娘所言甚是。” “那殿下可想好了用什么身份?” 郎湛点头,“明州商贸兴旺,你我可扮作一对经商的夫妻。” “什么!” 阮璎惊得差点没从车窗口扑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