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这个冰雹非常厉害,溜溜的下了一整天。 高冷被冰雹困在小屋里,一天下来只啃了一个烧饼,饿的两眼发绿。 K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见她这个模样,脑内的心疼女性系统滴滴滴的运转起来。 “高老师。”他蹲在床边,问道,“你是不是痛经了?需要红糖水和止疼药吗?” K想了一下,惋惜的道:“按压趾骨交叉部位可以有效的缓解痛经,可惜我不方便帮你。” 高冷苦笑了一下,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你倒是没让我多喝热水,不错,值得表扬。” 她叹了口气,感受一下苦苦呻/吟的胃,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说相声的时候都活下来了,现在改行收废铁,竟然能饿成这个熊样?这也太没出息了!”高冷看了一眼依旧蹲着,表情茫然的K,一挥手,“走!出门觅食!” 都说夜晚的贫民窟十分危险,有很多穷苦人没钱吃饭,日子过不下去,会走上抢劫的犯罪道路。 但高冷并不担心。 因为她三轮车上,拉着一个能徒手举起废弃厚钢板的机器人。 据她观察猜测,这块钢板应该是某一辆报废汽车的底盘。 K站在三轮车后箱里,手举报废汽车底盘,为前方蹬三轮的高老师挡住了噼里啪啦落下的冰雹。 起初高冷还有些不好意思,骑着车没法回头,只能迎风大喊:“K!冰雹砸你脸上没有?疼不疼啊?” K十分贴心的道:“不会,我的皮肤组织下是合金,也没有痛觉神经。” 但他的回答到了高冷耳边,全被呼呼的风吹散了。 她把被风吹进嘴里的树叶子呸出来,想想有点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了我听不见!” K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我的皮肤组织下是艾德曼合金,冰雹是小意思。” 高冷还是没听清,皱了皱眉:“小?什么小?” “我说——”K大声简略回答,“冰雹小!” 她差点没从三轮车上摔下来。 “靠!你说这冰雹小?这都像拳头这么大了!还小?!”高冷难以置信,“再大就是冰山了吧!” K有点无语,但他知道这不是高老师的锅,的确是风太大了。 于是他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极简的答案。 “没关系!不小!我硬!” 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高冷正好蹬着三轮车路过一个报亭。 报亭阿姨一脸懵逼:??? 怎么肥四!现在的年轻人? 高冷骑着车,伴着风声,和K聊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天,很快就找到了食物。 在立交桥底下,有一个卖烤红薯的大姐。 这样见鬼的天气,大姐依然坚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实在太值得敬佩了。 高冷隔着一条马路就看见了她,当即流下了感动的口水,加足马力就冲向了大姐。 “您好!”高冷摘下头顶的矿灯,“给我来个最——” 她本想说最大的红薯,但摸了摸口袋里的的十五块钱,犹豫了。 她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算了,明天还得活呢,就这财富水平,就别今朝有钱今朝吃大红薯了。” 于是她笑眯眯的改口:“给我来个最便宜的。” 大姐十分热情,从铁桶里掏出了一个冒着烟的红薯,装袋递给了她:“没事儿,大妹子,看你这么晚了才下班,你和你男朋友都挺辛苦,这个红薯送你了,我不要钱。” K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态度特别好的纠正大姐:“你好,对不起,我不是高老——” 哇,难得靠同情混到了免费红薯,你这个时候解释个什么劲啊! 高冷当时就急了,横他一眼打断道:“不是什么?人家又没说你是高老庄出来的!” 她转过头,对大姐笑道:“不好意思啊,这货是演员,跑龙套的,刚从西游记剧组出来,演了现原型之前的猪八戒,现在还没出戏呢!呵呵,呵呵呵……” 虽然得到了免费红薯很让人欣慰,但高冷作为一个有气节的相声演员,深知不能白拿白吃。 于是她想了想,一把将K拽到一边,举起手里的红薯给他看,严肃的道:“看见这个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 K看了看红薯,又看了看她,有些疑惑,试探的答道:“一种茄目,旋花科番薯族的……被子植物?” 她皱了皱眉:“胡扯!什么被子褥子的!这是尊严,懂吗?虽说吃白食很快乐,但我是要脸的!” 拥有高科技大脑的机器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眨了眨眼,点头道:“我懂,有道是贫者不食嗟来之食。” “没错!”她重重点头,“所以你听着,我教你说几句话,一会儿按照我说的配合我,记住没?” “记住了,高老师请说。” 爱得爽牌仿真恋人,善解人意,温顺听话,有着人类的情感,知恩图报。 很快教会了K,高冷拉着他一转身,清了清嗓子,冲卖红薯的大姐说:“大姐,谢谢您,但我虽然穷的只剩一双拖鞋了,也不能不要脸,既然您不要钱,我们两个就给您表演一个吧。” 说罢,她不等大姐拒绝,便开启了表演模式。 “今天这天气啊,实在是不好。” K想了想她刚才的教学,接道:“没错,天冷。” “这天一冷啊,人就不舒服,加上这个抵抗力低下的呢,有的人啊,就发烧感冒流鼻涕。” 他又想起她叮嘱的:第二句话就一个字。 “是。” 高冷投来肯定的眼神,接着说:“这一生病呢,自己吃药,有的时候好的慢,就不如去趟医院,让大夫给看看。” K接道:“可不是么。” 高冷又说:“我有个舅舅,前两天病了。” K称职的摆出惊讶的表情:“哟,什么病啊?” 高冷摸了摸肚子:“肠胃炎,跑肚拉稀,一天得上七八回厕所。” 他叹气:“遭了罪了。” “对啊,我舅舅一看不行,哪能这样啊?就去了医院了。交了费了也挂了号了,到大夫面前。大夫问:什么病啊?”高冷做愁眉苦脸状,“舅舅说:大夫,我肚子疼,拉了好几天了。 她比了个手势:“大夫头也没抬,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小杯子。” K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高冷回答:“他也问了一句‘大夫,这是什么呀?’大夫刷刷刷写了个单子,又递给他了,说:老先生,您啊,拿着这单子,还有这杯,去楼下验血、验尿、验大便。” K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化验啊。” “对啊,化验,看看身体里有没有炎症。我这舅舅拿着这几样,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啊,他端着一个大盆回来了。” “哪来的盆呢?” “不知道啊,大夫也纳闷呢!”高冷一叉腰,一皱眉,扮演懵逼的大夫,“老先生,你这是要干嘛?您是洗碗啊是泡脚啊?” K:“嗨!有来医院泡脚的吗?” “就是啊,再看我舅舅——面如菜色!”高冷一秒切换表情,愁眉苦脸的道,“大夫,不行,验不了。” “怎么验不了呢。” 她指着自己的喉咙道:“这血我也咽了,尿我也咽了,可这屎我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嗨!这个‘咽’啊!” 演出完毕,大姐哈哈哈哈捧腹不止,效果相当好。 高冷也感觉很不错,这么多年,她压根没有过搭档,只有一个人体假模特,还让售票员的儿子把脸上的油漆抠掉了,看着像僵尸似的。 于是她再次给K点了个赞。 爱得爽仿真恋人竟然还有说相声的天赋,这是高冷没有想到的。 她一边啃红薯,一边感慨:“我要不是穷成这个熊样,我就收你当徒弟了。” K像个小朋友一样坐在地上,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问:“收徒?高老师要教我什么?教我怎么收废铁吗?” “怎么可能?我也是刚刚接触这个行业,我自己还挤不进收废品大军里呢,还教你?”她舔了舔红薯皮上的糖稀,自豪的自我介绍,“在被迫改行之前,我是一名相声演员!” 一提到这两个字,她仿佛被按了一个开关,立刻双眼放光。 “相声你知道吗?相声,是语言的艺术,一般分为群口相声,单口相声,和对口相声。相声起源于华北地区,最早,是和算卦相面卖数据线一样,在街边摆地摊赚钱——” 嗯?等一下! K见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以为她需要一个捧哏,便按照她刚才教的,搭话道:“然后呢?” 高冷顿了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紧接着,用一种略带猥琐的看神看着他,嘿嘿嘿嘿的笑了出来。 “然后?然后我就知道怎么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