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转向一边，目光穿过门口眺向外面院子的地上。

薛守义走上前去，先是用手碰了碰牌位，后来才把整只手掌贴上轻拂了拂上面的字，冰凉的木质牌位上刻着的她母亲的名字亦是没有温度的。

他又从一旁的香捆中抽出了三炷香，仔细点着。外面一阵阵风吹进小室之内，他手中的火点了又熄，点了又熄。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把手中的三炷香横放在桌面上。

“你母亲若是还在人世，今年刚好四旬整了。当初她嫁与我时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一眨眼你都已经为人妇了。”

他靠在方桌边，深望着那块没有感情的木板，感叹道。

“那您就从没有想过到底是谁让她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与我与你阴阳两隔吗？”薛瑶回身，十分冷漠的看着薛守义，发问道。

薛守义一听这话，又回想起了她方才提到的杀人凶手，顿时悲伤之情不再，只觉惊恐万分。

“你母亲她早亡难道不是因为你外祖父外祖母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忧思成疾才导致的抑郁而终吗？”他稍微往前凑了凑，自我怀疑的眼神彻彻底底的出卖了他。

“是李氏，她处心积虑害的我母亲。”

薛瑶的一侧脸还苍肿着，薛守义虽是个读书人，手劲儿还挺大。她不愠不怒，十分平和的说着。

“你可有证据？”

他先是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满屋子转圈，感觉好像听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随后才凑近薛瑶的身边，十分戏谑的问着。

“我没有证据，世界上唯一的认证也已经死了，所以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您若是想让我帮李氏摆脱牢狱之灾，或者性命之忧，也绝对是没可能的。”

薛守义看她拒绝的如此坚决，倒像真的有这么回事一样。

“我最多能做的便是不参与此事，我既不会帮助她，也不会暗地相助露春的父母。”

这是薛瑶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关于她母亲的事，她一步都不肯让。

薛守义嘴上说不信，心里确是将信将疑的。他对李氏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念在在她为薛家诞下一子，功劳不小，才会对她如此关切。

他看寻求舒家无果，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薛守义走远后，一直撑着薛瑶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被人抽个精光。她整个人瘫软跪在地上的蒲团上，像小猫一样扣在地上，一只手轻轻揉着那片刚消肿又苍红起来的脸颊。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地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谁知竟就这般哭着睡着了。

舒长青缓步走进小室，没想着把她抱起，而是小心蹲下身子端详了一会儿趴在地上熟睡着的姑娘。她双膝跪着，身体一直蜷缩着，趴在冰凉的地上也能睡着。

她身子方恢复一点，如此下去必得受凉。他不忍再看下去，连忙把她抱起，让她在床上好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