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骊骆闻言忙的从窦骁扬怀里探出头来,拢手去理鬓间的青丝,粉颊红星点点,“什么事儿?”
朝面色微紧的戎装男子看了看,秋棠弓着身子忙的改口道:“倒没旁的事儿!就是蔓萝姐姐让奴婢过来瞧瞧姐”秋棠心里扑通扑通的,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差点就给漏了嘴。
缩了缩肩,秋棠正欲退下,却被一声清朗的嗓音顿住了,“你刚刚的纳兰公子是何人?”窦骁扬半眯着凤目,扬声问道。
深邃的目光却定定的落在傅骊骆身上,透过窗棂子折射进来的光亮,他看见她朱唇紧抿,晴空般的琉璃眸愈发的有些飘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窦骁扬的直觉告诉他,这名婢子口中的纳兰公子与眼前这名少女的交情非浅,不然她的婢女也不会急急的跑来寻她。
思及此,他心里已不大受用。
见先前还温润似玉的男子已然变了脸色,傅骊骆不免有些心惊,摆手打发了秋棠,她便扶腰踱步行至他跟前,樱唇未启,忽觉得腰间一热,来不及抬眸,整个身子已被眼前的男子扎的紧紧的,他气恼的闷声道:“纳兰公子到底是谁?不能告诉我么?”沙哑中带着磁性的嗓音好似沁了秋霜,有丝丝凉意自她头顶涌下来。
傅骊骆藏在衣袖中的玉手微蜷,她娟秀的眉间紧蹙,仰头看进他眼里的深邃:“你这是在质问我么?”她实在不喜他时下这种咄咄逼饶态度,倒不像在问询,倒跟审犯人一般,听着窗外喋喋不休的蝉鸣和鸟叫,她觉得甚是心烦,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睨着男子近在咫尺的俊颜,傅骊骆悄然别过头去,两行清泪便毫无预警的滑落下来,烫的窦骁扬手心一抖,抬起粗粒的指腹去抹她娇颜上的湿滑,他终是无奈的叹气道:“你既不想,我也不会逼你。”
“我”傅骊骆欲言又止,看着他逐渐变得冷却的俊颜,一丝凉薄涌上她的心头。
“奔波了好几日,我也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窦骁扬凤眸微沉,生生别过面不去看她眉宇间的苍白,沉吟了片刻,方转身朝营门行去
看着他淡薄的转身离去,傅骊骆双眸霎时覆上一层水雾,她迅速阖眸,敛去鼻尖的酸涩。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让两人起了龃龉,不免有些可悲。
她与他终是做不到心意相通。
打发走了想来劝诫的李嬷嬷等人,傅骊骆独自在花厅沉坐,她神色寂寥的睁眼去看飞脚檐下飘洒的玉珠,何时下起了雨她竟不知晓。
直到掌灯时分,才在蔓萝和茹茗的搀扶下回到了逸风阁
早起用过了膳,傅骊骆又向李嬷嬷问了问古轩和古柏钰的伤势,但好在已没什么大碍,闻言她便心安了不少。
傅骊骆昨晚思虑了一夜,本想今日进宫状告宇文景焱昨日之卑劣行径,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且不如今府中没有长辈当家,总归大冢宰府昨日也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倒是他宇文景焱自己先失了三根手指,想来也是自取其辱。
由此想来,她倒把昨夜对窦骁扬的恼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傅骊骆不觉在心底为他开脱,窦骁扬之所以那样走掉,不是在责怪她,他是情之所切,以至于言语上有些愠怒。
思及此,她倒觉得是自己性了。
傅骊骆穿着绯色中衣对镜梳妆,蔓萝拿篦子帮她拢着青丝,见傅骊骆神色清明了不少,她方有一茬没一茬的自顾自起来:“姐不知道昨儿个纳兰公子为了救咱后院里的女眷,硬是提剑把那些个无赖厮给堵在了萦花门外,半步都没让他们进来,到最后他自己一个不注意,左臂还被砍了一刀,他硬是丝毫都没有退让。”蔓萝甚是呱噪的喋喋不休起来。
接过蔓萝手里的篦子,傅骊骆不禁蹙眉道:“果真是难为纳兰公子了,希望他能早日抵达自己的母国。”除了祝福他,她亦帮不了他。
两人正着话,茹茗提着一墨纹梅的锦盒匣子进来,笑嘻嘻的看向傅骊骆道:“姐,这是您吩咐知叶做的红豆糯米软糕,满满一大屉子她全给装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