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凝对秦锗的厉声怒骂刚起,储天的剑便已然驶到她的脖颈处。无奈祁千凝是个机灵的,知晓储天定会趁自己不备之时痛下狠手,赶忙下意识地蹲了下来。
储天扑了个空,怔在了原地。
“追风将军,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他不由喟叹了起来,十足未瞧过这等任性妄为的将军。她就只是蹲在那里,一直蹲着,再无旁的动作。
储天颇为狐疑,不禁用剑刃敲了敲她的脑颅。
“你殁了不成?”
话毕许久,祁千凝仍旧蹲坐在地上,未发只字片语。
储天到底是耐不住性子,欲赶紧了结眼前的麻烦。下一刻但见他用剑刃直贯祁千凝的脑袋,然则祁千凝的双手骤然升起,将储天的剑刃凌空接住,尽管手掌内的猩红不断淌了出来。
不过俯仰之间,祁千凝登时起身将手上的剑刃直指储天。
“姑奶奶瞧着你是被北玄那群趋炎附势的老臣捧上天了,武艺也不过如此嘛。”
储天从未瞧见过这般刚毅的女子,竟能空手接白刃。但是纵使心生三分敬佩,却也抵不住被人调笑的耻辱与嫌恶之情的袭来。
“你这卑劣之徒!”
祁千凝冷笑一声,随即说道:“卑劣?兵不厌诈?本将军如何卑劣了?莫要将自己的失败与无能归咎在本将军身上!”
储天眼底的凛冽更甚了,杀意亦愈来愈明显,然而于祁千凝眼里,眼前之人不过是个世家大族养出的桀骜之子,虽说有些武艺,但也算不上尤为精良。
可是此思衬刚落地,储天立即便让他大失所望了。
但见储天瞬即放弃了手中的剑刃,紧接着空手一掌,将祁千凝拍出二米远。
祁千凝顿时瘫倒在地,口中徐徐渍出一抹猩红。
“你……你……你……作为一个将军,你居然放弃了武器,属实是有些魄力……”
她恶狠狠地凝望着眼前之人,眼底不知夹杂着一抹什么情绪,说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掌紧握住的储天的利刃凌空斩断。
“不过,而今你已无了利刃,如何同我斗?”
此话刚落地,储天的唇畔便勾起了一抹笑意。
“追风将军,要说魄力本将军并不如你。毕竟你都敢于空手接白刃,本王作何不敢扔掷武器?我们不过平分秋色罢了。”
“我说你啊,适才有一只更为逊色的猎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作何苦苦与本将军这般武艺出众之人相争?最终落不得什么好下场的。”
祁千凝的口吻尤为羸弱,她倒还是抬了抬首,佯装成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自夸了一番,并附带着贬低了秦锗与储天。
“那等无信无义之人本将军作何要在意,将之留给你们不正是留了个祸患吗?反倒是你这种瞧上去应是个忠义之士的人杀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本将军一生杀了无数你这等忠将,将他们的忠心尽数斩杀于本将军的剑刃之下,别提有多舒心了!而将那些怯懦之徒还予他们的国家,倘使一个国家这种兵愈发多了,还怕那个国家不会覆灭吗?”
储天的面容之上徐徐染上一层狡黠之色,全然一付说书人口中常言的恶人面孔。
祁千凝双目一凛,愤懑之情已然昭然若揭。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追风将军,您过奖了。”
储天这般说着,身影却愈发朝瘫倒在地的祁千凝近了起来。
此刻,一场近乎毫发无损的无刃之将与手持利刃却负伤之将的较量即将开始了,至于谁败谁胜,却无人可知。然则二人的眼底皆流露出浓浓的欲将对方战为手下败将的敌意,一场激烈的厮杀终究在所难免。
好巧不巧,祁千凝体内的那阵不适之感偏偏于此刻侵袭而来,相较于之前,此回的不适之感似乎剖心剜肝,痛苦非常。
此时,陌蜮衔那方已然回到了客栈,望着手中那小瓶口脂,他的眉目不自觉居然微眯了起来。
那瓶娇艳殷红的口脂不知为何居然于陌蜮衔的眼里幻化为一湍血,尤为使人胆寒,陌蜮衔赶忙将其盖了起来。
“兴许是本王近日打斗多了,眼皮子底下竟皆是血迹。”
他不禁摇了摇首,忧虑地喟叹起来。
一旁的小宽子瞧着陌蜮衔的异样,狐疑地询问起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适才还因这口脂欢天喜地的,而今却又沉下了脸,是身子不适吗?”
陌蜮衔摇了摇首,面色有些凝重地答道:“也许是本王近日进食过少,产生幻觉了吧。”
“那小宽子赶紧去为殿下取些吃食来!”1414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