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陌蜮衔伤病大致康复,约摸过了一月有余。
此时,祁千凝的通缉令已经全然撤除。人人都道当今太后过于任性妄为,常常金口戏言,浑然无一太后应有的威严与严谨。上次的婚事,这回的通缉皆是发出不多时便罢消了,百姓感觉似是被耍了一遭,万钱的希冀亦随之化为乌有了。
然而苏玉在知晓这群碎嘴之人的言论后却只是浅浅呷了一口茶水,随即无谓地道:“任他们去说吧,与哀家又有何干?难不成流言蜚语当真能将哀家砸死?”
管它众口铄金,在她那里全然不存在。
她的任情恣性由此可见一斑,亦由此可知她为何曾如此执着于祁千凝做她的儿媳了。她俩都是硬骨头,至于旁人的评议,她俩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不入耳的。
所以苏玉自然也就瞧不上那种羸弱,循规蹈矩的贤淑女子,无趣且古板。反倒是这种世人眼里的恶徒颇得她的欢心。
一旁的陌蜮澈闻着她洒脱的言语,会心一笑:“母后,您开心便好。不过……您做为南越的太后,下回下达命令前还是多思索为好。”
苏玉不置可否,只是孤傲地侧过首,不予理会他的言语。
另一边,陌蜮衔也已抵达了皇宫。
刚一踏进勤政殿,陌蜮澈便已替他安排好了上座。
他待陌蜮衔总是这般周到,压根瞧不见丝毫君臣之分,有的只是兄弟之间的浓厚情谊。陌蜮衔对此一直感激在心,所以素来不问世事的他才选择入仕辅佐陌蜮澈。
苏玉一直以来亦是尤为欣慰,自己两个儿子之间并没有皇族间为了储位明争暗斗的劳什子事,陌蜮衔谦让,陌蜮澈仁义,她也因此省了不少心。
“皇兄,快快请坐。”
陌蜮澈一瞧见陌蜮衔的身影,赶忙站起先请陌蜮衔坐下。继而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个遍,才安下心来回到座位,随即一抹愧疚之色涌上面庞。
“弟弟实在是抽不开身,不能前去探望皇兄,还望皇兄莫要怪罪弟弟的疏忽。”“皇上说的哪里话,您乃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没必要为了我耽搁政务,这实为不值,只会让皇上遭人非议罢了。”陌蜮衔未将陌蜮澈对自己的敬爱当本分,一直以来皆恪守君臣之距,让人挑不出毛病。
一旁的苏玉早已习惯了这二人的兄弟情深,便也懒得听了。只见她赶忙岔开了他们的谈话,直切正题。
“衔儿,你上回可有在那群玄衣之人身上发现什么异样?”
陌蜮衔细细回想片刻,随即道:“儿臣当时伤势过重,并未来得及探寻他们身上的线索。但据祁千凝所言,那
伙人右腰上皆篆刻有玄色梅花图纹,恐是幕后组织的标识。”
“祁千凝?”
首先引起太后注意的并非玄色梅花图纹,而是祁千凝三字。
但见她的眼珠转了转,随即说道:“她的话可信否?”
她的语气夹杂着些许狐疑。
“母后,为何不信?反正儿臣信她。”
陌蜮衔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双眸中揣着一抹坚定。
苏玉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陌蜮澈却是注意到了应该注意的事物,那便是玄色梅花。
只见他紧锁眉头,似是在竭力展开回忆。
苏玉瞧他像是有了思绪,便问道:“怎么?澈儿,你有头绪了?”
陌蜮澈颔了颔首,道:“母后,儿臣不敢轻易断言。但是早些月邓太傅被皇兄抄家时,送来的赃款财物里头便有过梅花标记。当时儿臣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如今一瞧,这怕是邓太傅暗中培育的暗士。而况邓太傅是被皇兄查出来的贪污谋逆,亦是皇兄亲手斩杀的……”
他继而望向陌蜮衔,陌蜮衔的面上并无太多波澜。
一旁的苏玉眉头一皱,道:“如今邓太傅已经殒命,难不成是他手下的残党追杀衔儿?可是区区一个太傅罢了,何来如此多的兵力?又怎会培育出如此优良的暗士,竟将衔儿伤到这副田地。”
“儿臣也不知,兴许是他私下羽翼已丰,我们发现的只是其中一角?”
苏玉不置可否,但面上的惊悸已是分外明显了。倘使真的有未曾发现的党羽前来向陌蜮衔复仇,那么真是敌在暗,我在明,实为难防了。
陌蜮澈亦是面露不悦,只见他狠狠拍了拍桌子,厉声斥责道:“岂有此理!是朕下的指令,有什么冲着朕来,作何要牵连皇兄!”
这两人为陌蜮衔焦头烂额的,然而陌蜮衔却安静地坐在一旁品起吃食来了,宛若这事与他毫无干系。
苏玉瞧不入眼,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糕点,指摘道:“你就知道吃,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
陌蜮衔无奈地笑了笑:“母后,再怎样也要吃啊,不然儿子如何有力气抵御恶徒。”他的心里虽然也是七上八下的,但却并不似他俩如此惊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
苏玉瞧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禁白了一眼。
陌蜮澈继而道:“皇兄,朕定会彻查此事,还你一个公道的!正好过几日是你的生辰,想必歹徒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到时我们便来个瓮中捉鳖!”
他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好似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几日后,便是陌蜮衔的生辰了。无错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