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又是给方小桐泡药的时间。
和昨天一样,田一木把药水弄好后,再把方小桐从床上抱下来放在木盆里。
也许是渐渐熟悉和有了心理准备的缘故,两人都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各自的表情尽量显得自然些,不过明显加快的心跳声却无法掩饰。
方小桐这次没有闭上眼睛,不住地打量身上的伤势,看到自己手上和腿上都绑着竹板。
“怎么那么多地方都绑着了?我到底哪受伤了啊?”方小桐紧张的问道,心跳得更快了。
田一木说:“从你外部看,两个手臂和右小腿处应该是骨折了,其他地方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所幸头部没有受伤——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浑身疼,不知道到底是哪疼......使不上劲,头晕……”
方小桐皱起了眉头,一听说那么多部位都受了伤,心里顿时焦急起来,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丫头,别担心!这都是外伤,很快就会好的,体内没什么问题就好,调理一下会慢慢恢复。我的药很有效的,你不要担心。”
田一木一边安慰着方小桐,一边用湿毛巾淋敷着她身上药水泡不到的伤口。
方小桐突然问道:“大叔,您是怎么发现了我的?”
田一木说:“那天我带着灰灰还有花花去后山采药,灰灰的鼻子灵,是它先发现了你,我跟着它一路走过去,看到你躺在水里。”
“哦!那我还真得感谢灰灰——唉!我这是捡了条命,要不是遇到您......”
方小桐的脑海里猛然闪起那晚她从山坡上坠落的刹那,不禁打了个冷颤。
田一木说:“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一斤师父也说过,集善之人,定有天佑。可见你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命不该绝。”
“一斤师父?谁呀?”方小桐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
“他呀,是一个和尚。”
田一木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一个很奇怪的和尚,我也是偶然认识他的,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他好像无所不知,连我心里咋想的他都知道,这个地方也是他告诉我的——你看,他还送给我一颗佛珠,我一直戴着。”
田一木翻开上衣领子,拿出那颗他挂了二十来年的佛珠,佛珠已被蹭磨得更加光亮了。
方小桐看了看那颗佛珠,接着又问道:“大叔,我看您不像猎人,也不像护林人,您是干嘛的呀?怎么在这里住那么多年?”
“这个嘛……”田一木一时被卡着了,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也没什么,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方小桐看了田一木一眼说:“大叔,您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
“故事?你现在想听?当然有啊,我想想啊......”
田一木没有听懂方小桐话里的意思,于是开始搜肠刮肚地想给眼前的女孩讲个她爱听的故事。
看到方小桐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田一木说道:“书本上的故事估计你都知道,我给你讲个狼的故事吧——我在这山里怎么遇到狼的,还有灰灰怎么来的。”
方小桐笑了:“大叔,我是想听您讲自己的故事——比如,您干吗要住在这里?您有什么难忘经历等等,可以吗?”
田一木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很简单的一个人,没啥可说的。”
“我才不信呢。”方小桐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那行,您给我讲您和狼的故事吧!”
田一木就一五一十地从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和那匹大狼对峙讲起,一直讲到每年大雪夜大狼的到访,直到灰灰的出现。他没有添油加醋,而是根据事实平铺直叙,能记住的细节都讲了出来。
听田一木讲完后,方小桐觉得不可思议,脑海里满是雪夜、狼、冒着黄光的眼睛还有嚎叫声。
她无限感慨地说:“这也太神奇了,简直不敢相信——那匹狼很神奇,大叔您也很神奇啊!”
田一木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这次泡得比昨天要长些,药水都有些凉了,便对方小桐说:“泡得差不多了,得抱你上床去了。”
方小桐“哦”了一声后,随即蹙起了眉头。
“大叔……”
“嗯?咋了?”
“湿衣服脱来脱去的,真麻烦……”
“哦!也是......”
田一木在心里琢磨着解决方法。方小桐红着脸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田一木说道:“要不,我把你抱出去晒太阳吧?那样衣服可以干得快些,但如果是雨天就没办法了。”
田一木往窗外看了看,正午的阳光格外耀眼,暗道一声昨天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估计是心里紧张的原因。
“好啊!”
方小桐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立马赞成。
“你等会儿。”
田一木转身去走廊里将一把竹躺椅搬到院子里的树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