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从土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山上的火已经熄灭了。

他手下的兄弟四处在找寻他，看到他像一只地鼠一样从土里钻出来时，忍不住热泪盈眶，同时佩服大哥生命力的顽强。

大胡子的样子极为悲惨，胡子只剩下半截，牙被炮弹崩了几颗，衣服破破烂烂就像是市井中的乞丐。

大胡子吐了口嘴里的泥沙，嘴里骂道：“狗日的！”

原本他觉得放上一把火，然后上山像捉小鸡一样将刘大壮捉下来。至于指挥长等人是死是活，他完全不会太在意，换句话说，他完全可以放指挥长等人一条生路。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狗日的竟敢拿炮弹来崩他，这口气大胡子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大胡子生无可恋地摸着他那小半截胡子，声嘶力竭地下令：“弟兄们，给我屠山，狠狠的屠！”

其中有知晓他战略意图的兄弟忍不住悄悄地提醒：“大哥，如果碰到刘大壮那老王蛋，也一并屠么？”

大胡子犹豫了一秒钟，怪眼一翻，斩钉截铁地道：“屠！”

弟兄们得到老大的指令后就一窝蜂地向山上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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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长发现那一炮没有将大胡子崩死后就觉得特别遗憾，虽然他认为大胡子的狗命不值得用这么贵重的炮弹去崩，但是炮弹既已打出，无论如何都要见点血才能让人欣慰。

指挥长虽然尝到了打炮的刺激，但是心里并没有一丝欣慰。

当看到大胡子的人像饿狼一样向山上扑来时，指挥长就知道那一炮把大胡子惹怒了。

大胡子属于那种嗜杀成性的人，平时如果有人惹他不高兴，他都会靠杀人以泄愤，更何况是受了指挥长用大炮崩他这样的奇耻大辱。

没等指挥长做任何防范措施，那些人就提着刀枪杀了过来，见人就杀，砍头如砍瓜，惨嚎声如汹涌的浪涛般层层叠叠席卷而来。

不大一会儿，整个山头上，鲜血像满山盛开的鲜花般惊艳夺目，尸体像秋收地里的麦捆一样东倒西歪。

指挥长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心如刀绞。

他原本是带着这些兄弟来这里过清净日子的，没想到大胡子这个狗娘养的还是不放过他，他真的不明白像大胡子这样的人，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白皮瓜光溜溜的脑袋被五把砍刀像砍瓜一样砍落在地，脑袋落在地上，眼睛都没有闭上，他死不瞑目。

智多星躲在一条沟渠里抽烟，被三个壮汉像拎小鸡一样拎上来，还没等他嘴里的那口烟完全吐出来，心口就刺进一把刀，那口烟被他生生地吸进肚子里，然后他的整张脸变成了死猪一样的暗灰色，他用手紧紧地攥着那把刺入他心口的刀，指缝间的鲜血如落雨般滴落在地上。

他本想骂一句“我日你大爷”，可是这短短的五个字却像是远隔着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一样无法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