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着好几天都在下雨,道路泥泞,县里的运粮车迟迟到不了原上。
人人都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存储着这么多的粮食无疑于一颗定时炸弹,明着虽然没人敢胡作非为,但是暗地里一定有无数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
保长秃三和刘大能等十个甲长日夜待在粮仓里,门口的那两个兵丁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如果把粮丢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偏偏这几天又是接连不断的连阴雨。
秃三心急如焚,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征收的粮,也是他事业的刚刚起步阶段,他不希望在这关键的时刻出现任何差错,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急。
秃三和其他十个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秃三认为他们不应该就这么干等着,而是应该由他主动去联系县里的运粮车,只要运粮车一到,把粮食装到车上,就算是立马被人抢了,也没有他们屁点责任了。
众人一致认为秃三的这个想法好,并让他马不停蹄赶紧去县里联系运粮车。
秃三走的时候披了一件雨衣,手里提了个马灯,他要冒着雨星夜赶往县里,刻不容缓。
秃三走后,刘大能就莫名其妙地感到本来昏昏欲睡的右眼皮跳的有点厉害,一向胆大如牛的他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他以为是这连日来的忧心所致的神智迷乱,于是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给了右眼睛一巴掌,短暂的傻傻看不清楚之后,他觉得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后半夜的时候,雨疏风骤,细雨柔柔曼曼,大风摧枯拉朽。
刘大能和其他九个甲长在昏黄的灯下都在想着:“秃三走到哪了?到县里了没有?”
其中有一个甲长点了一袋烟,为缓和紧张的气氛,就说:“老郭家生了个鸡胸女娃,七岁了仍如三岁般弱小,胸膊上的骨架倒和成人一样大着,仿佛胸前装了一个竹篓一样,我去年见过一次,女娃的那个丑陋简直也是没谁了,长大了一准嫁不出去,倒是能给老郭养老送终……”。
他自己兀自嘎嘎笑了几声,见其他人并没有想笑的意思,就知道他的笑话并不好笑,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
暗夜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绵密如织,将浓重的夜色践踏的支离破碎,开始似乎只是十余匹,后来就变成了百余匹马如山洪一样翻涌而来。
屋子里的十个甲长当然也听到了这夺人心魄的马蹄声,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三更半夜会有什么人为了什么重要的事而冒雨赶路,这样的雨夜原本应该是在家和老婆舒舒服服地待在被窝里的。
刘大能皱了皱眉,一拍大腿,失声叫道:“不好,土匪来了!”
此话刚出,其他九个甲长瞬间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有的躲在了桌子下,有的藏在了粮食袋后面。
“狗日的是来抢粮食的……”
刘大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口的两个兵丁声嘶力竭地大喊:“土匪来了……”,还没来得及举枪,咽喉就被割了。
紧接着,大门就被桄榔一声撞开了,跳进来十多个脸蒙黑布手持大刀的土匪。
这群土匪穷凶极恶,见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