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雨滴不断掉落发出沙沙的声响,叫房前熬药的小丫鬟忍不住看向屋内,担心自家小姐又因为这雨声发火。
屋内一个女子静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铜镜上映出妆容奇怪的模样。
浓眉几近相连,两霞红的如同猴屁股,明显是胭脂抹过了量,就是唇上的的形状也是不好。
女子尝试着用梳妆台上的东西,将脸上的妆容卸掉。
随着妆容卸掉,便见一张十三四岁苍白的小脸,眉如远黛,鼻梁俏丽,樱桃小嘴,唇虽苍白,却毫不影响相貌,反倒让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这是一张好看的脸,甚至比她死前的那张脸更好看。
她被柳钟毓毒死之后醒来,竟成了豆蔻年华的李清越,不是淮南侯多年前下落不明的幼女李清越,而是小宦之家,京官九品刑部司狱李长德的女儿。
虽然是普通人家,但是这名字叫她喜欢。
清越,清越,她生父在喝下她亲手递出去的毒药后,重复喃喃,让她一直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是生父在她幼时给她取的名字。
重生终于留下一样父亲给她的东西,不像生前,什么都没有。
“清越,起了怎么不说一声,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伴随着声音,门口走进一个人,一身半旧不旧,浆洗多次的袍子,一张中年依旧不失文雅的脸。
这是这个身体的父亲李长德。
只是看到铜镜前的李清越,李长德明显愣了一下:“之前说了几次,你年纪小,无须涂抹,而且不涂抹的样子最像你娘”
话到这里,李长德顿了一下,偷看了一眼李清越,就仿佛很怕李清越生气一般,待得见李清越神色未变,才舒出一口气:“乖囡这样最好看,将这些妆容去掉,多好,看着多干净。”
说到这里,李长德脸上的笑容扬起:“我的女儿,果然怎么看都好看得不得了。”
说话间,自得非常。
李清越对于父亲两个字很是陌生,而最浓墨的色彩,便是生父淮南侯带着歉疚了然的目光接过那碗毒酒。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清越,清越,是我对不起你。
李清越手瞬间握紧。
不是你对不起我,你虽未能养我,可你到底疼我至深,又何曾对不起我,恨只恨下手的人太狠,竟让她亲手弑父。
“清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冬菊,你给你家小姐熬的药熬好了吗?还不赶紧送过来。”李长德着急的对着外面喊。
屋外的丫鬟匆忙将熬好的药送进来。
李长德亲自倒药入碗,仔细的送到李清越面前,大约是太急了,甚至想直接喂李清越:“喝些药,很快就好了。”
李清越下意识接过碗:“我没事。”
说完才凑近药碗,只是抿了一口,便顿住了。
“怎么了?”李长德快速询问。
碗里的药有点错了,虽然是治疗落水引起风寒症状的药,其中多加了一味药,便使得效果发生变化,虽然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影响,却会叫人久病。
“这药是哪来的?”李清越放下碗,抬头。
李长德显然有些愧疚:“家中银钱不够买药,只能去你大伯那边一趟,你祖母让人从府库里拿过来的。”3书院3sy